少年的唇無疑是柔軟的, 可惜這如蜻蜓點水般的細微摩擦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少異樣的感觸。反倒是他湊到你耳邊說的話,吐出的溫熱氣息擦過了你的耳尖和側頰,有些癢癢的, 撩得你心裡麻麻的。
太宰治的突然親近在你的意料之外。但除此之外你更在意的是, 太宰治說的“同意”——究竟是允許了你的追求行為, 還是答應了你的追求。這一點都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差的太遠了。
按照太宰治的人設來說,如果這個“同意”指的是答應你的追求的話, 那豈不是太容易了?他可是前麵還在因為你的行為而不開心誒, 怎麼會因為你的一句“追求”就直接同意了呢?
可如果“同意”指的是允許了你的追求行為的話,那他剛剛突然的親近動作又有違他的人設。
你因為這件事又陷入了沉思。
少年直起身, 又變成了和你相對的站姿。在看到你的沉思之後, 他的眼睛中就流露出一絲疑惑和幾分不確定的試探。
“我同意了姐姐不開心嗎?”
“啊……自然是開心的。”
麵對少年的質問, 你很輕鬆的就說出了標準答案。但是因為在思考,你的語氣就並沒有像你說出來的話那樣欣喜。而這無疑使少年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可是姐姐的表情並不像是開心的樣子。”他很認真的指著你的眼睛,“這裡,看不到半分開心。”
“其實我隻是在思考……”
“嗯?”
“太宰你所說的同意,是指的允許我的追求還是答應我的追求。”
聽到這裡太宰治就笑了出來:“原來還能有這兩種理解的嗎?如果是答應姐姐的追求, 姐姐會怎麼樣呢?”
這點你倒是沒想過。如果太宰治答應你的追求, 那就證明你和他已經和好了,已經可以很順利的恢複到日常相處的狀態了。那按照你和他的日常相處,你應該做的是——
“可能會回家睡覺吧。”你思索著接下來可能會安排的行程, “今天看了死人不是很舒服。太宰你不是也要回辦公室寫述職報告?總之和之前一樣吧?”
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務。
就算你和太宰治有關係上的改變, 好像也不能改變你和他的日常行程。
聽你這麼說太宰治的臉就垮了幾分,他又問道:“那如果我說的是允許姐姐的追求呢,姐姐又會怎麼樣?”
如果是同意你的追求的話,那就證明他還是沒有徹底原諒你, 也沒有想要和你親昵的意思。也就證明著你還需要付出一些時間和精力去安撫他。但是好在他會同意你的追求,說明他對你還有一定的接納和容忍,不至於讓你的一些行為給他帶去困擾。
“研製新的菜譜、給你挑選禮物、向織田作君尋求意見和幫助……”織田作之助向來見解獨到,能為你的追求事業打開新思路。
“為什麼?”
“哄你。”
太宰治就不說話了。
他眨著眼,一副耐心聽你說話的樣子。
你掰著手指算應該需要安排的事情:“哦對了,還要去找森首領。告訴他為了方便工作我要體驗一下住在港口黑手黨大樓的感覺。”
“姐姐也想要住在事務所的大樓嗎?”
“想和你住得近一些。”
就像是你和他最初的相處那樣,住得近一些總是能創造出一些相處機會的。
等你在大腦裡過完接下來需要安排的活動之後,一抬頭就看到了太宰治好整以暇的盯著你看。他的眼睛分外明亮,明明已經是變得有幾分淩厲線條的眼睛廓形了,此刻卻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那姐姐思考出來了嗎?究竟我所說的[同意],指的是答應姐姐的追求呢?還是允許姐姐的追求呢?”
你看著太宰治的表情又變成了輕鬆愉悅。迎著明亮的燈光,就連他那雙茶紅色的眼睛都顯得無比清澈和剔透。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抹狡黠的弧度。他很明顯在等著你二選一的答案,可是很可惜你並不能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來。
“不知道。”你老實搖頭,“想不出來。”
“那姐姐就沒有想過……”太宰治眯起了眼睛,伸出修長的手指緩慢指向了自己,“直接問我嗎?”
仿佛隻是非常普通的對話,可是就這輕飄飄的一句反問,再加上太宰治那揶揄的笑容,反而讓你生出了淡淡的緊張感。說實話,不是很想問,此時的太宰治給你的感覺真的很危險。
可是……
“那太宰,[同意]指的是什麼意思?”
你還是習慣性的不會拒絕太宰治,哪怕隻是他一句簡單的反問。
太宰治就好像壞事得逞一般的笑了起來:“自然是允許姐姐的追求了,我可沒有那麼快就答應姐姐。”
美好的少年矜持地抬起了下巴。
“好。”你點頭。
從男主角那裡得到了最準確的答案,你再次對著鏡子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將自己的形象整理到了沒有一絲狼狽感之後,這才和太宰治若無其事的走出了衛生間。
不遠處有前往審計部門辦事的員工路過,在看到你和太宰治一起從衛生間走出來之後,就變成了格外驚訝的表情。配上粗獷的外形,顯得格外滑稽。
畢竟你已經很久都沒有和太宰治同框過了。
尤其是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
“接下來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對太宰治說道。
你還要複盤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和太宰治現在的關係,以及還要按照既定的計劃研究新的菜譜,這樣才能有效的追求太宰治。
你正要往外走,可是沒想到太宰治卻一把抓住了你的手腕。
“既然姐姐自己說要追求我——”太宰治故意賣關子在接收到你的疑惑眼神之後才慢條斯理的往下說,“那姐姐不應該陪我工作嗎?”
想了想你回答:“確實應該。”
你差點就忘了今天原本的計劃是要陪太宰治工作的。在一番折騰之後,你最終還是被太宰治扯著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晉升為乾部之後,太宰治的辦公室自然也是和之前不同的。所處樓層的逐漸加高不僅代表著地位權力的逐漸上升,也是為了更加方便的覲見首領,執行指令。
至於太宰治辦公室內室的陳設,和他這個人倒是差不多。
家具擺設並不算多。隻是除卻一個格外寬大的辦工桌之外,在辦公室裡擺設了一套沙發和茶幾。沙發上隨意扔著漫畫書和遊戲機,茶幾上放著的則是幾包還沒有開口的零食。
除此之外,你還細心的在牆角處發現了一團繃帶的屍體。
雖然很空曠寬敞,但是因為亂糟糟的擺設,又意外的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就像太宰治這個人一樣,雖然他可能對世間大部分的事物都沒有追求,可是卻偏偏因為這點小小的幼稚愛好,顯得無比生動和真實。
“姐姐隨便坐就好了。”太宰治一邊說著一邊嘟囔著,“森先生真是多此一舉,還要寫什麼述職報告。如果安吾沒有出差的話,我一定要讓他直接讀取我的記憶寫報告了。”
即使不服氣的說著,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到了辦公桌前。在抽出一張信紙之後就咬著筆杆開始皺眉。
有點像一個不想寫作業的孩子。
你自娛自樂的在內心評價道。
像他說的那樣,你隨意坐到了沙發上,又隨意地從手邊拿起一本書,又隨意的看了一眼書的名稱——《完全自殺手冊》。
最後,你隨意的將書塞到了沙發縫裡。
太宰治的辦公桌和這間辦公室的整體風格是一樣的。亂糟糟的文件因為沒有整理的緣故,使整張桌子都顯得滿滿當當的。除了這些之外,就是兩個看上去完全不搭配的擺件——一架望遠鏡模型和一束乾枯褪色的花。
太宰治看上去不像是會喜歡花的人。
你走過去捏了一下那束乾花的葉子。因為乾枯缺水,葉子早已經像紙片一樣脆弱了。你隻是輕輕一捏,乾脆的葉子就直接崩裂開來了。
太宰治察覺到了你的動作,就抬起頭來看著你。因為苦惱於述職報告,一頭小卷毛已經被他揉成了亂糟糟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