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床榻、午間浴室,每回情濃之時,娘子都要尋一回此物,說要看一看是何時辰,還要耳提麵命的給他規定時限。
所以即便裴君慎起初不識得此物,眼下也將此物牢牢記進了心裡。
但在娘子說方才那句話之前,他心中想的是日後如何讓娘子丟掉此物。
崔英叫他一句話勾得耳熱,“誰讓你每回都那麼久還那麼凶……”
她要上班,早上跟中午那會兒根本不可能由著他折騰。
不過——“咳,晚上沒事,可以隨你。”
她假裝清了清嗓子,語氣迅速且含糊道。
沒想到裴君慎卻聽得真切,立馬便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去臥室。
崔英一驚:“還、還沒吃晚飯呢!”
裴君慎:“我不餓,娘子,今晚有你就夠了。”
他氣息灼熱,話音未落便欺身壓人。
崔英想說的話瞬間便被某人堵了回去,隻剩下破碎不堪的囈語。
四年生離,相思入骨。
這天晚上,兩人極儘纏綿,格外瘋狂。
後來還是裴君慎顧念著崔英身體,主動停下來的。
不過那會兒已經是後半夜,崔英精疲力儘,想問的話未到嘴邊便隨周公一起入了夢。
陷入沉睡前,她告訴自己明日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
然而接連數日崔英卻一直沒能將疑問問出口,每次她想問的時候,總會被裴君慎有意或無意勾走心思去做旁的事。
起初崔英並未多想,一千多天的日夜思念,如果不是要工作,她也想時時刻刻跟他黏在一起。
可次數多了,她終於發現裴君慎的不對勁。
這幾日,他告訴她伯安兄長和仲安兄長成親後伯娘當真離開崔府回琅琊老家的事,還告訴她說沈姝和李裕廣過得很好,成親第二年便生了一堆龍鳳胎的事,甚至連謝嬤嬤大女兒簪春的夫婿高中進士、簪秋與其同窗定了親的事,他都記得告訴她。
卻偏偏對自己怎麼穿越到現代之時絕口不提。
他好像……在故意逃避她的問題。
周六清晨,生物鐘準時叫醒崔英。
身邊躺著思念許久的人,她舍不得再睡,目光貪戀地看著裴君慎的睡顏,在心裡一點一點描繪他的鼻眼。
這幾日過得太瘋狂,她都沒能好好看他。
“夫君,你不說,到底是做了什麼傻事……”
崔英聲音喃喃,手指輕輕撫過他的鬢發。
裴君慎向來淺眠,早在崔英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此刻聽見崔英充滿自責的低喃,他心頭微澀,不由用力將人往懷裡箍得更深。
崔英明白他這是醒了,卻沒再說什麼,隻是緊緊回抱住他。
兩人就這麼靜靜抱著,不知過了多久,崔英頭頂終於傳來裴君慎有些沙啞的聲音:“娘子,沒瞞你什麼,隻是這幾年時常叨擾司無明罷了,可這些事與能來到你身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娘子隻需知道,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崔英聽罷久久未語,她並非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隻是裴君慎來的那天,她做了一個噩夢,這讓她很不安。
但她最終卻沒有說出自己的不安,而是輕輕點了點頭,堅定承諾:“好,我們再也不分開。”
裴君慎低下頭,淺吻她的額頭。
以十年壽命,換與娘子相守餘生,他甘之如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