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著寶寶降溫貼,景沅嗓子又疼又啞,偏偏他對許多西藥過敏,很多消炎藥和退燒藥不能用,先服用一些中成藥退燒。
恍惚間,景沅聽到耳畔的腳步聲。
他渾身疼得厲害,緊緊鎖眉。
“沅沅。”這是,紀晏的聲音。
景沅費力地睜開眼睛,臉頰燙得泛紅。
“你回來了。”他小貓似的念叨一句,輕輕抬起手指,朝著前方:“我給你留了一杯熱奶茶。”
紀晏回頭,望著保溫箱裡孤零零的奶茶,聲音不急不緩:“給我留的?”
“嗯。”景沅渾身發燙,虛弱地攏了攏被角:“很好喝,你嘗嘗。”
儘快神智有些不清楚,景沅依舊沒忘表忠心。
“你最近幾天工作忙,我都是自己吃飯。喝到這家奶茶時,就想把好喝的分享給你。”
這些話說得景沅這個當事人都有些觸動。
雖然他的話有藝術加工的成分在。
但大反派就應該是這樣感化的吧?
紀晏眼神波動:“謝謝。”
景沅露出慈愛的目光:“不客氣。”
紀晏加班幾天,身體非常疲憊。回到家本來想先休息,但聽說景沅病了,為了維持恩愛人設,不得不先過來探望他。
“需要我陪陪你嗎?”
紀晏抬起右手,幫他蓋緊被角。
按照景沅目前的體貼,應該會說不用。
“也行。”景沅身上太疼了,希望有人能跟他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紀晏手部動作一滯,隨後掛上溫柔的假笑:“好,我陪你。”
景沅喜提聊天的小夥伴,心滿意足閉上眼睛。他的鼻音已經很重,絮絮叨叨跟紀晏訴說自己的委屈。
比如無法吃西藥,隻能先吃中成藥。
可中成藥見效慢,他渾身很疼。
景沅的嗓音偏少年心,清潤乾淨,撒嬌時像一隻幼年小貓爪,撓著人的心臟。
紀晏默默凝視著景沅。
對方今年21歲,跟他印象中21歲的景沅不太一樣。
或許相隔時間太過久遠,畢竟他重生前景沅已經26歲。
他忘記上一世21歲的景沅是什麼樣也很正常。
曾經他也隻把景沅當成驕縱跋扈的小少爺,並沒有把對方想的有多惡毒。但當景沅一次一次刷新下限時,他才徹底不留情麵。
紀晏冷眼看著對方,本就不佳的心情在想起那些回憶後,更加糟糕。
入夜,景沅鼻腔依舊小聲哼唧著,胸口不斷起伏,呼吸急促。
能看出,景沅真的很難受。
紀晏默默起身,打算離開。
今日的深情扮演累了,他準備休息。
他最後一次幫景沅掖好被角,將手準備抽出來時,忽然被景沅雙手拉住。
緊接著,景沅將滾燙的臉頰埋在紀晏掌心,舒服地哼了一聲。
紀晏的掌心很涼,從小便是。
見自己的掌心被景沅牢牢壓在臉下,他眉眼疏冷,嘗試將手抽出。
但,試了兩次,景沅拽得很牢固,強行抻出來隻會讓景沅驚醒。
紀晏不悅蹙額,下一秒,景沅蒼白的唇瓣抵在他的手腕,兩隻手環繞著他的手臂,尋找到舒服的姿勢後,全身徹底放鬆。
胳膊被緊緊墜著,紀晏深深呼了一口氣,肅著目光等待景沅鬆手。
景沅的臉頰溫度很高,但觸感並沒有不舒服,像極了上好的暖綢,手感舒適。
紀晏一言未發,盯著麵前的人很久很久,
就當他以為景沅準備翻身,快要鬆開他時,景沅僅僅調整了一個姿勢,臉頰依然慢吞吞蹭著他的胳膊,換了冰涼舒服的地方枕著。
紀晏無奈,抬眸看了眼時間。
已經快晚上零點了。
他抬起空出的手,緩緩按摩太陽穴。
這兩天,和容輕父親容秉的周旋讓他很費心神。為了提前拿到金沙灣的開采權,他應酬數量明顯增多。
幸運的是,優先開采權已經有了些眉目。
那塊地,一年後價值將翻二十倍。他既可以打擊容家,又可以收入囊中,是一舉兩得的生意。
紀晏心情好了些,視線落在景沅小巧的耳垂上。
他一直猜不透,景沅為什麼突然變了。
就好像換了個人。
眼神是隱瞞不了的。
最近幾天他所接觸的景沅,眼睛很亮。如果是裝的,隻能說對方演技太好。
“紀晏,奶茶喝了嗎?裡麵放了布丁。”
景沅在睡夢中嘀咕一句。
紀晏又看了眼保溫箱裡的奶茶,眉間生出許多疑惑。
他注視著景沅,心裡忽然多了一個假設。
倘若這一世,景沅很痛快地告訴了他父母車禍的真相,始終像現在一樣,沒做惡事…
他會怎麼做?
紀晏薄唇微抿,被景沅的聲音打斷。
“你不喝的話,給我喝一口。”睡夢中的景沅咂巴兩下嘴,順勢嘬了口紀晏的手腕。
紀晏眉毛陡然皺起。
嗬!本性難移,假設不成立。
……
折騰一宿,景沅雖然不發高燒,但依舊持續低燒。
這下,他總算明白病走如抽絲的意思。
昨晚紀晏照顧自己一宿的事,景沅本人已經知道。他很愧疚,也很害怕自己燒糊塗胡言亂語,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不過好在紀宴跟之前沒什麼不同,白天過來看了他兩眼,便驅車前往公司。
養病這段時間,景沅停止了運動課程,一門心思服用補品,開始尋找賺錢的門路。
這天,陳天推著輪椅帶他散步時,告訴他一個消息。明天是紀晏外公的生日,親朋好友都會過來祝賀,紀晏準備帶景沅一起去。
能出去溜風景沅自然十分歡喜,特意請設計師送來幾套合身的新款衣服,一大清早便穿戴整齊,準備同紀晏一起出發。
紀晏話少,抱他上車後獨自看起雜誌。
景沅今天穿的是一套純白色的禮服,右側藍寶石胸針點綴,複古且優雅,像位矜貴的中世紀王子。
兩小時後。
轎車停在半山腰的獨棟彆墅前。
景沅提前穿好大衣,坐在輪椅上欣賞著周圍的一切,格外新鮮。
記憶中這些畫麵有些模糊,原主應該來過這裡。
正巧這時紀晏碰到一位好友,兩人借此機會攀談起來。
外麵的溫度有些冷,尤其是山裡,
景沅裹著厚圍巾,皮膚沾不得一點寒風。
就在這時,後方停靠一輛黑色轎車。轉瞬間,走下來一位優雅英俊的男士。
男士似乎認識景沅,朝他招招手。
景沅腦海中的記憶浮現。
麵前的人應該是紀晏的表哥,寧謹。
寧謹看他的目光很溫柔,也是自景沅穿書後,第一個對他表達善意的外人。
景沅悄悄看身後正在寒暄的紀晏一眼,心道寧謹是紀晏的表哥,也算一條粗壯的大腿。如果關係搞好,將來沒準能勸勸紀晏對自己手下留情。
於是,景沅抬起瘦弱的手腕,輕輕撥動輪椅轉軸,四隻輪子歡快地朝寧謹飛去。
待紀晏與好友攀談完時,偏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景沅已經圍著寧謹開心交談。
紀晏目光沉了幾分,陳天當即捏了把冷汗。
他記得最初景家外公和紀家外公訂婚約時,原本打算撮合景沅和寧謹。
原因是,寧謹比較喜歡景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