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住哪裡?
謝源:“我睡自己車上。”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能也睡在房車上麵?他難道還怕她把他吃掉嘛?
蔣意不肯同意。
“房車上麵隻有一張床。”謝源解釋說,“所以你去睡那張床。好嗎?”
“這跟一張床兩張床有什麼關係?”蔣意開始胡攪蠻纏,“謝源,我跟你講,你就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所以才這麼磨磨蹭蹭的——”
謝源:“……”
什麼叫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她現在是在質疑他嗎?
他越解釋越覺得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什麼叫越描越黑,他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蔣意抱臂:“而且明明也是你教我的,不可以睡在密閉的車裡麵,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的。你就是應該跟我一起去住房車呀。不然我一整晚都會擔心你,這樣我就睡不好覺了。如果我睡不好,第二天的情緒就會很差勁很不開心。你也不想看到我不開心吧——”
謝源投降。
他開門下車:“走吧。”
旁邊這輛房車裡麵的東西一應俱全。
唯獨床隻有一張。
而且肉眼可見,這張床沒有他們家裡麵的床來得寬敞。
謝源控製住自己的呼吸,儘可能讓表情放鬆下來,不要顯得像個冒進的愣頭青。
他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沒什麼的。不就是一張床麼。閉上眼睛,一整晚很快就過去了。如果磨磨唧唧、猶猶豫豫,這樣才會被蔣意笑話一輩子。
簡單洗漱過後,謝源把床鋪好。他沒有忘記把自己車上的毯子拿過來。這條毯子跟蔣意的感情比跟他的深,之前在燕泅山那次,蔣意睡覺蓋的就是這條毯子。
蔣意躺進毯子裡麵。
然後謝源伸手把房車裡的燈關了。
山裡沒有那麼多光汙染。周遭突然變得很黑很黑。
謝源束手束腳地找到一小塊地方,供他躺下。
安靜的環境裡麵,心跳聲顯得尤為強烈。
他的喉結默默地滾動著。
感覺可能睡不著。
他察覺到身旁蔣意也沒什麼動靜,一點兒也不像她平時膽大妄為的作風。
謝源盯著漆黑的車頂。
是不是可以開始數山羊了?
但真的躺下幾分鐘之後,可能是因為蔣意太乖了,所以謝源的緊張感慢慢消退了,而困意漸漸湧上來。
他這一天確實過得很長很久,白天工作,下班的時候跟這邊負責煙花的工作人員和房車營地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再確認一遍細節,保證萬無一失,然後帶著蔣意驅車幾百公裡到達玉畝鎮,和蔣意一起看煙花看雪。
如果他現在不困才比較奇怪吧。
蔣意骨碌動了動腦袋。
她摸到謝源的胳膊肘。
謝源沒動也沒躲。
然後她往上捏到他上臂的肌肉。
謝源仍然沒動。
“謝源——”
“嗯?”
“沒什麼。我以為你睡著了。”
“……”
謝源把她的手指從他的手臂上拿下來,以防她再度作亂,他把她的手指握在手心裡。
“謝源——”
“嗯?”
“你說外麵還在下雪嗎?”
謝源睜眼瞥了眼房車旁邊的窗戶,他看到外麵好像還飄著白茫茫的雪花。
“應該還沒停吧。”
“噢。”
房車裡麵再次安靜了幾分鐘。
“謝源——”
“嗯?”
“你能不能往旁邊睡一點。你壓到我的頭發了。”
謝源另一側的胳膊已經抵著車邊上了。他輕輕地歎了一聲,隻好再試圖往旁邊根本不存在的空間擠了擠。
“現在好了嗎?”
“嗯……應該好了吧。”
謝源重新閉上眼睛。
又過了一會兒。
“謝源——”
“……”
他直接伸臂把她拖進懷裡。
她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輕輕的驚呼。
鼻子撞在他的懷裡。
熱熱的。
像是有一陣暖流滑過。
黑暗裡,謝源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倦意,但他還是撐著精神跟她說話:
“不是想要跟我一起睡覺嗎?”
“現在為什麼還不肯乖乖睡覺?”
蔣意的臉騰地紅透了。
其實她也沒有這麼變.態啦。
謝源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頂,輕輕地揉亂。
他低啞著聲音說:“不睡覺的小朋友沒有糖吃。”
他低頭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礙於此時此刻的地點,他也僅僅隻敢一觸即離。
蔣意的臉上仿佛在灼燒。
親親,就是糖嗎?
親也親過了,所以她要乖乖睡覺了,是嗎?
她往他的被子裡麵拱了拱,像一隻小小的貓貓蟲,努力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趴著不再挪窩。
她好像能夠聽見他的心跳聲。
就像白噪音一樣。
她知道謝源花了很多的精力和心思,他現在肯定很累很疲憊。她不再打攪他。她枕著他的胳膊,聽著耳邊的白噪音,然後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