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調羹，順手喂了她一勺南瓜泥。
蔣意張嘴吃掉，她把南瓜泥咽下去，然後說：“我可能最近得回一趟S市。”
謝源說好：“我給你訂機票。你哪天走？”
蔣意手裡的筷子停頓住，壓抑了一早上的話終於說出口：“謝源，我爸爸好像生病了。”
謝源聞言抬頭。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我陪你一起回去？”
蔣意沒有馬上回答。她有想要讓他陪她的理由，也有不想讓他陪她的理由。她還沒有想清楚。
畢竟，她的那個家庭裡麵存在著一些不堪的內容。
她不想讓他望而卻步。
謝源看出她的猶豫。他沒有給她壓力，而是輕聲說：“看你。蔣意，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蔣意起身走過來。她坐在他的懷裡，伸手環住他的腰腹，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裡麵。
他把她擁進懷裡。
“我不知道……”她說，“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回S市，我們可以一起坐飛機，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讓你去見我的父親，以及我的母親。我發誓，這不是你的問題。隻不過，我家裡的情況有一點點複雜。”
蔣意滿臉認真地舉起手，她小聲地發誓。謝源注視著她，內心緩緩地塌陷，變得越來越柔軟。在他的印象裡，她從來沒有在他麵前表現過這種患得患失的模樣。他又怎麼能忍心看她露出這副表情呢？
“你好像還不夠了解我。”他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手掌既而落在她的腦袋上，輕柔地安撫著，“我不在意這些事情。按照你自己的節奏來。不用擔心我的想法。”
*
蔣意最終作出決定，她讓謝源陪她一起坐飛機回S市。
飛機落地。
兩人一道穿過長長的通道，走進托運行李的領取大廳。
謝源等著拿他們的托運行李。蔣意抱著圍巾站在旁邊。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下。她看到是她爸蔣吉東的助理杜應景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杜應景：小姐，董事長會來機場接您，大概還有十分鐘左右能到。】
【杜應景：我看到您乘坐的航班好像比預計到達時間提前降落了。您能稍微在機場到達層出口的位置等一下嗎？我們的車很快就到。】
蔣意看到這兩條消息，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荒唐。蔣吉東一個胰腺癌晚期的病人，怎麼還能親自跑到機場來接她呢？這不是拿身體開玩笑嗎？
然後她才想起來，她這次回S市不是孤身一人。
謝源陪著她。
蔣吉東來接她，那麼他勢必會和謝源打照麵。
而她還不想讓謝源和蔣吉東見麵。
蔣意走到謝源身邊。
接下來她要說的話，會有一點點難以啟齒。
她伸手輕輕地拉了一下謝源的衣服。
“謝源……”她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待會兒你能不能自己打車走啊。我給你地址。”
她感覺自己的臉上紅紅的，很羞愧。畢竟，如果今天換成謝源跟她說這句話，不管他有怎樣正當的理由，她肯定要跟他大鬨一場，說不定憤而提出分手都有可能呢。
但她還是垂著腦袋老老實實地把這話說了，然後等著謝源的反應。
她覺得她有點兒像壞女人，隻會傷害謝源。
謝源歎了一口氣，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怎麼感覺，我像是你見不得光的情夫呢。”
這叫什麼比喻。
他俯身靠近她。
“蔣意，你應該沒有腳踩兩條船吧。”
“當然沒有！”
謝源冷哼一聲：“不要被我抓到。”有點兒威脅的意味。
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
難道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這種道德敗壞的家夥嗎？
不過，蔣意隻從謝源的語氣裡麵聽出幾分佯怒。他似乎沒有真的生氣誒。
蔣意打量他，不可思議地說：“你居然沒有黑臉誒。”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他不是很容易就會黑臉嘛。
怎麼今天脾氣這麼好。
謝源這下是真的有點兒不高興了。他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沒好氣地說：“你難道沒有發覺，我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黑臉了嗎？”
有嗎？
蔣意回憶了一下。
等等，好像確實是這樣。
“為什麼？”
因為她。笨蛋。
謝源不想回答。
蔣意抓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慢著，我感覺你剛剛有一瞬間又想要黑臉了吧。”
謝源：“……”
他否認：“沒有。”
蔣意：“明明就有！”
眼看著馬上要演變成小學生吵架，謝源及時刹住。
行吧。她說有就有。
謝源把話題拉回正軌：“你讓我自己打車走？”
蔣意朝他露出一個漂亮的嘻嘻笑臉，多多少少有點兒心虛：“行嗎？”
他能說不行嗎。
謝源涼涼地說：“我需要自己找酒店嗎？”
這倒不用。蔣意自己有很多房子，其中有一套是她偶爾來S市會住的公寓。
蔣意：“不用。我待會兒把我家的地址發給你。對了，大門門鎖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謝源聽完頓時覺得有點兒牙癢。
小壞蛋。
她在B市不是還用他的生日作為密碼嗎？在S市怎麼就變成她自己的生日了。
她不會在S市真的還有另一個男朋友吧。
謝源把她的外套遞給她。
蔣意接過。
她又朝他露齒笑著，主動抱住他的手臂，臉頰輕輕地蹭著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的男朋友最好啦。”
謝源哼了一聲。
勉勉強強吧。看在她這麼可愛的份兒上。
謝源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稍微收點兒精神損失費可以嗎？”
當然可以。
蔣意踮起腳，抱著他的腦袋，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地啄了一下。謝源果斷地伸手按住她的脖頸，然後把這個吻變成唇舌交纏的熱吻。
吻完，謝源變得很好說話。
“走吧。”他拍拍她的腰。
“拜拜，晚上見喔。”她甜甜地說。
“嗯。”
謝源儘量控製著表情，不讓她看見他臉上露出好心情，但他微微揚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
“有事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