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彆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彆,外表是虛偽的,內在是陰暗的。
她應該要遠離他們。
謝源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說:“是嗎。每天早上買咖啡應該會很辛苦吧。我記得早上咖啡店排隊的人很多。”
他微妙地舔了舔上嘴唇。
他看見她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她對於他說的情況感同身受:“是呀。我有好幾次都差點兒遲到了,隻好先來上課,然後等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再過去拿咖啡。經常咖啡都不冰了,冰塊都化成水了,好淡,一點兒也不好喝。”
謝源的喉結蠢蠢欲動,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我早上跑步的時候會經過咖啡店,那時候人不多,基本不用排隊。”
蔣意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所以呢?
所以他其實可以幫她買。
謝源及時沉默下來,沒有把最後這句話說出口。
不要嚇到她。
*
大二第一學期的期末,許安宇分手了。
他在失戀的狀態裡麵強忍淚水考完了所有的考試,然後在學期結束前寢室的最後一次聚餐時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許安宇跟謝源講,女人如老虎。
“謝神,我跟你說,你喜歡的那個蔣意,她就是老虎中的老虎。”
謝源麵無表情地把許安宇的胳膊從肩膀上拎下去。
許安宇口無遮攔。
謝源覺得,許安宇必須得注意措辭。
什麼叫老虎中的老虎?有他這麼形容人的嗎?
許安宇拍著胸脯:“什麼叫老虎,百獸之王!老虎中的老虎,就是所有的百獸之王坐在一起開會,她蔣意——”許安宇比了個大拇指,“她是老大中的老大,萬獸之王,王中王。”
謝源無語。
許安宇失戀,為什麼從始至終要把蔣意掛在嘴邊?他之前是在跟俞佳談戀愛,不是在跟蔣意談戀愛。
許安宇嚎道:“她們都是老虎,根本不是什麼小貓咪。嗚嗚嗚。蔣意她幫著佳佳欺負我。謝神,你小心被她連人帶骨頭全部都吃掉,渣子都不給你剩下。”
另一個室友看熱鬨不嫌事大,拿著啤酒開玩笑:“連人帶骨頭全部都吃掉?這不就是吃乾抹淨嗎?謝神心裡肯定在想,還有這樣的好事情?”
謝源沒好氣地把那人推遠:“閉嘴。”
“嘿嘿嘿,謝神惱羞成怒了。”
謝源沒喝酒,他和寢室裡另外兩個人一塊兒把醉成傻狗的許安宇送回寢室。
剛到寢室樓下,謝源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男生宿舍樓前。
是蔣意。
許安宇眼睛前麵都有重影了,也一眼認出蔣意:“百獸之王——唔——”
室友們都嫌他丟人,馬上把他的嘴捂得嚴嚴實實。他們一邊捂許安宇的嘴,一邊給謝源使眼色,意思是讓謝源過去找蔣意吧,許安宇這邊他們會照顧好的。
兩個男人拖著許安宇往宿舍樓裡麵跑,留下謝源站在宿舍樓外麵沒進去。
“靠,許安宇,你忍住,沒到地方呢,不許吐——”
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
蔣意望過來。她穿著一件羊絨大衣,搭配高領毛衣長裙短靴,頸上裹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襯得她的臉頰精致而白皙。
謝源回想起許安宇說的話,他忍俊不禁。
這麼柔軟的姑娘,怎麼可能有本事把他連人帶骨頭全部吃掉。
他怕他會忍不住把她吃掉。
柔軟的姑娘此時此刻沒朝他笑,而是抬著眼睫瞪他。
謝源記得自己沒有惹她生氣。
他走過去。
蔣意:“許安宇乾嘛叫我百獸之王?”
她倒是聽力很好。
謝源誆她:“他不是說你。”
蔣意不高興地說:“許安宇不是在說我,那他就是在說佳佳嘍。”
謝源笑了下。
蔣意瞪他:“不許笑!”
謝源聽話地不笑了。
蔣意:“我沒事了。你進去吧。”
謝源:“……”
她什麼話都沒說,怎麼就沒事了?
謝源想拉住她,但是又怕顯得唐突,糾結了一下,最終輕輕地拉住她大衣外套上的腰帶。
她回頭看他。
謝源靜靜地看著她。
蔣意:“乾嘛?”
脾氣不小。
謝源覺得她今天跟平常那副乖乖的模樣挺不一樣的。怎麼說呢,他這會兒倒確實能從她臉上看出一點兒百獸之王的脾氣。
他感覺自己被許安宇帶歪了。
謝源:“你在這兒站著總不至於是專程來吹冷風的吧?”
她肯定有事。
蔣意這才說:“我是替佳佳來的。結果看到那灘爛醉的軟泥,我也沒話可說了,就讓他繼續醉著吧。”
爛醉的軟泥指的是許安宇。
謝源心思微動,剛要說話,忽然看見眼前的姑娘踮起腳尖湊近在他的脖頸附近聞了聞。
謝源的神經猛地繃緊。
她在很親密的距離之內。
“你沒喝酒吧?”她問他。
謝源嗯了一聲。
蔣意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點兒。
她不喜歡他喝酒?
謝源默默記住。
蔣意說她要回去了,她丟給謝源一句:“要是明天那灘爛泥能醒,你就跟他講,俞佳買了明天下午的動車票回家,是西站。”
謝源沒鬆手,手指還牽著她的大衣腰帶。
“你呢?”他耐心地問,“你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