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眯起眼睛，認出那是蔣意。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今天怎麼起床這麼快？而且都能自己直接找來圖書館。
謝源邁開長腿走過去，“不是說在宿舍嗎？”
“佳佳去上課，她騎電動車順路就把我捎過來了。”
蔣意從自行車上輕盈地跳下來。
“佳佳騎電動車超快超穩的。”她跟他講，“幾分鐘就從宿舍樓到圖書館了。”
謝源輕哼一聲。他很想跟蔣意說：那你以後就跟著她坐電動車吧。但他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默默咽了下去。
萬一她真的點頭答應了怎麼辦？
謝源帶著蔣意去了東門外的那家燒烤店。
進店落座。謝源掃碼準備點菜，蔣意直接連手機都懶得掏出來，她兩手托著臉頰，把腦袋湊過來看謝源手機上的菜單。
“我想吃這個。”她的指尖點了點，“還有這個……那個也要。”最後她還記得要加一份糯米飯。
謝源淡淡地瞥她：“這頓應該算是你的早飯吧。”
她剛起床，肯定沒吃早飯。
蔣意點點頭，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吃早飯很麻煩。而且今天上午都沒課。
謝源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手邊：“平時要吃早飯。”
蔣意仍然撐著臉：“你買我就吃。”她伸手試探地摸了摸玻璃杯的溫度。
謝源看見她的小動作，心裡忍不住覺得她可愛，但他的臉上仍然一派正色：“是溫水，可以直接喝。”
蔣意的手指微微勾起來，歪了歪腦袋，撒嬌說：“可我想喝冰的。”
謝源斷然道：“沒有冰的。”
蔣意不高興地移開視線，沒接話。
謝源隻好說：“吃完午飯再去買冰的。”
蔣意這才慢吞吞地拿起玻璃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溫水。
他們點的菜陸陸續續上來。謝源把那一盤糯米飯換到蔣意麵前，再把她咬了一口就覺得不喜歡的烤娃娃菜放到自己手邊。
謝源看著她用調羹舀了一勺糯米飯。
“好吃嗎？”他問她。
他覺察到，他其實挺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雖然她不是那種吃飯很香很乖的小朋友，而且挑食的壞習慣很嚴重，但是謝源莫名覺得看她吃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哪怕看她挑食都很好玩。她真的會認認真真地用筷子把一道菜裡她不吃的部分夾出來放在空盤子裡。
蔣意沒直接回答他這個好不好吃的問題。
她眨眨眼睛：“你嘗嘗看。”
於是謝源也舀了一勺。
入口就是明晃晃的甜味，讓人無法忽視。
謝源：“挺甜的。”
蔣意：“我覺得太甜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意壓低了聲音，應該是不想被店裡的服務生聽見。
看來她不喜歡這道糯米飯。
謝源放下勺子，他拿起旁邊的手機，在網上搜索糯米飯的做法。他從上往下看完一整篇菜譜，覺得這道糯米飯好像沒什麼難度。
但謝源其實隻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他爸傳授給他的廚藝隻夠應付自己吃飽，還不夠用來應對糯米飯這種華而不實的菜式。
下次回家可以試著做做看。謝源心想。要記得少放一點兒糖。
謝源放下手機，想起另一件事情。
他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進實驗室的事情，你後續怎麼樣？你去李老師那兒？還是顧老師那兒？”
蔣意低著頭正在看手機，她隨口答道：“嗯。我應該就是去李老師那裡吧。老師讓我周二過去找他。”
謝源看出來，她這會兒的注意力沒放在這件事情上麵。她麵前的手機似乎更好玩。
空氣稍稍沉默了一陣。
謝源驀地開口：“你不問問我去哪個老師的實驗室嗎？”
他這話其實說得帶點兒負氣的意思。謝源自己心裡彆扭得很。不過他刻意想把這股情緒藏起來，所以蔣意根本沒聽出來。
但她小小地訝異了一下。
“你不是去顧老師那兒嘛。”蔣意理所當然地說。她還正奇怪為什麼謝源要問她這個問題呢。
謝源頓時有點兒胸悶。
“誰說我要去顧老師的組？”
“上次不是你說的嗎，下課之後要去找顧老師。”蔣意說，“所以那次你都沒有陪我去買咖啡，自己走掉了。”她開始嗔怪他。
謝源沒決定要去哪個組。他上次去找顧清恩教授，聊的也不是進組科研的時期，而是因為顧清恩教授建議他可以把上學期那門課程的大作業改一改，試著投投看會議論文。
他想跟她進同一個組——雖然他看她好像完全沒有這層想法。
吃完午飯，買好冰飲，謝源送蔣意回宿舍。在宿舍樓下，他讓她稍等。他把包裡給她借的那本書拿給她。
蔣意很驚訝：“你還記得呀。我自己都忘了。謝謝啦。”
謝源繃著臉，嘴角不明顯地上揚了一點點。
蔣意捧著飲料抱著書準備上樓。
“蔣意——”謝源突然叫住她。
“你已經確定了是嗎，你肯定去李惲教授的組裡？”
蔣意點點頭：“嗯。”
謝源說好，然後他就安靜下來不說話了，目送蔣意走進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