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蔣意咬著唇開始糾結謝源今晚的態度。
她問他是不是在生氣。
“你又變得跟上次那樣了……”她低著腦袋,手指勾住腰上的係帶繩扣,再鬆開,“見到我沒有笑,嘴角抿著往下沉,眼睛也黑漆漆的,一點兒也不親切。”
她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隻凶彆人,從來不凶我。”
謝源悶聲不說話。
以前他喜歡她,所以會那樣。
現在他……
她忽然埋頭抱住他的胳膊。謝源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起來。
“謝源,你彆生我的氣。”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胳膊上,柔軟的身軀帶著幽幽淡淡的香氣,和他冷硬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源:“我為什麼生氣?”
她不說話了。
她還是不知道她自己錯哪兒。
她不說話,謝源也沒掙脫她,任由她抱著,也任由她那喝醉後不怎麼靈活的腦袋思考他為什麼生氣。
她試探地說:“因為我今天喝醉了……所以你在生氣嘛?”
他確實生氣她把自己喝醉。但這不是他最生氣的原因。
謝源轉頭,毫無防備地撞進她那雙濕漉漉的眼裡。
算了。
“下次不許喝這麼多酒。”他說,等於是認同她說的話。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說:“如果我答應下次不喝酒,你就能不生氣嗎?”
謝源:“……你答應了,能做到嗎?”
說實話,他已經不相信她的承諾。她清醒的時候答應他的話都時常反悔,更何況此刻喝醉的狀態下說的話呢?她明天醒過來之後能不能記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蔣意順著謝源的反問想了想。謝源耐心地等她想明白。
十幾秒鐘之後,他看見她一本正經地搖了搖腦袋。
“做不到。”她說。
謝源:“……”他捏緊手指,胸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
可是她感知不到他的情緒,猶綻開明亮的笑顏,漂亮的臉頰順勢蹭了蹭他手臂上的肌肉。
喝醉的蔣意,話題切換的速度有如天馬行空。
她說:“我剛剛在酒吧裡,看到淩聿的嘴巴上麵有師姐的口紅的顏色。”
她伸手指了指謝源的嘴唇:“差不多就是在這個地方,沾了色。”
謝源麵無表情地拉下她的手指。
“師姐一直說她沒有男朋友。可是淩聿親她了。”
“我也一直沒有男朋友——”
謝源警惕地側目盯緊她。
“可是我想親你。”蔣意流利地把話說完整。喝多的人說話果然是沒有邏輯可言的。
“可以親一下嘛?”
還挺有禮貌,耍流氓之前還知道開口征求當事人的同意。
謝源黑著臉:“不行。”
“讓我親一下嘛!”她試圖上手來扳正他的臉,好便於她下手上嘴。
謝源意識到他剛剛誇早了,她這會兒完全不講禮貌,甚至胡攪蠻纏。他騰出手來掌住她的腰,不許她親過來,然而他拒絕的意誌並不堅定。
一個離譜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要麼讓她親一下?
他忍不住想,她既然要去留學了,就讓她親一下吧。反正他也不要喜歡她了,不會有事的。
他不肯承認的是,他有不甘心放下的成分。
謝源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慢慢放鬆力道,甚至微微攬著她往他身邊帶了一下,如同隱隱試探著鼓勵她為非作歹。他的喉結本能地上下滾動著。
懷裡驟然一重。
她睡著了,趴進他的懷裡歪著頭睡。
謝源:“……”
一分鐘後,她偷偷撩開眼睛瞥他,被他逮住。原來是在裝睡。
她磨磨蹭蹭地坐直一點兒,柔軟的唇擦過他的耳側。
謝源:“你……喜歡我嗎?”她為什麼執著於想要親他?
蔣意搖搖頭,半點兒猶豫都沒有。
謝源的眼神黯然。
“我不喜歡你,因為你不喜歡我。”
“那如果我喜歡呢?”
她鼓著臉:“那也不要。”
謝源氣死了。他摁住她的後腦勺,往他肩上一摁,沒好氣兒地說:“快點兒睡覺。到學校我叫醒你。”
小醉貓的話是不能輕易聽信的,她們最喜歡口是心非,然而謝源還沒有修煉到能夠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