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設計的中期報告剛剛完成，大四的學生仿佛已經看見畢業的大門正在緩緩向他們敞開。很多人開始利用做畢業設計之餘的時間門規劃著他們的畢業旅行。
俞佳和許安宇就因為畢業旅行計劃的事情吵了好幾次。
許安宇問謝源：“要不要一起去畢業旅行？”
謝源果斷回絕：“不要。”
許安宇：“那你要跟誰一起去畢業旅行哇？”
謝源正準備回答他：難道非得去畢業旅行嗎？
不過許安宇自顧自地往下說：“看在我倆四年室友的份兒上，我偷偷告訴你，蔣意會跟我們一塊兒玩。你愛來不來。”
謝源：“她跟你們一起玩？”他的語氣顯然充滿質疑。
謝源壓根沒覺得蔣意會願意和俞佳、許安宇一起去畢業旅行。
難道去當電燈泡麼？
“好多人一起。我們現在差不多已經有……”許安宇打開手機備忘錄翻了翻，“五個人。兩個女生，三個男生。如果你加入的話，我們男生正好能湊兩個標間門。”
謝源：“說了我不去。”
許安宇哼哼兩聲：“男生裡麵有人暗戀蔣意喔。據說他甚至特意報了李惲老師的研究生名額。”
謝源頭都沒抬：“李老師這屆隻收兩個研究生。那位男同學如果當時報的是直博名額的話，也許還有機會。”
許安宇真是不想再看謝源這副篤定的模樣。這家夥怎麼一點兒危機感都沒有哇。
許安宇：“那可說不準喔。反正你們研究生階段的導師，不是要等到研一開學的時候才真正登陸係統填報嘛。在那之前，說不定人家更優秀，啪的一下就把你蹬下去了。”
謝源聞言輕笑了聲。
許安宇：“……”好吧，他收回剛剛的話。他承認，確實沒人能把謝源蹬下去。謝神終究是謝神，他太強了。
不過謝源最終鬆口了：“算我一個吧。”
*
五月。
學術會議的審稿意見發回來。蔣意和謝源之前各自都投稿了一篇一作的論文。他們都收到了好消息，兩篇論文拿到的都是“accept”錄用的結果。實驗室裡其他幾位師兄師姐也有投稿，中了好幾篇，不過也依然有需要返修或者是直接拒絕的情況。但總體而言他們實驗室這次戰績很不錯。
李惲教授大手一揮：“行，你們去坎昆參會吧。”
不過，會議的時間門跟蔣意他們原本畢業旅行的計劃衝突了。
由於俞佳和許安宇接下來要去新加坡留學，他們那邊的時間門也都安排好了，所以畢業旅行的時間門既不能提前也不能往後挪。
蔣意倒是沒所謂：“那就不去畢業旅行嘍。”
謝源也跟許安宇說了一聲。
許安宇：“嘿。張巡知道這個消息肯定難過死了。”
張巡，誰啊？
謝源眯起眼睛，他當然一下子就猜到，這個張巡多半就是許安宇上次提到的那個暗戀蔣意而且還試圖成為李惲教授研究生的人吧。
誰知道許安宇一本正經地糾正他：“沒有。上次我說的那個人是鞠明益。張巡是另一個，他是後來加入進來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現在畢業旅行的人數已經擴招到了三個女生，六個男生。”
謝源：“……六個男生裡還有除了他倆之外，還有暗戀蔣意的嗎？”他忍不住想咬牙。
“呃，”許安宇顧左右而言他，“反正你們都不去了。你也沒有必要再糾結這個話題吧。”
*
七月初，學術會議在坎昆舉行。
實驗室好幾個學生一塊兒去。高年級博士生師兄負責這趟行程裡的大小事情，他們把機票和酒店都訂在一起。而其他人隻需要收拾好行李，拿好護照跟著走就行。
謝源在這個暑假找了算法實習崗，所以臨上飛機之前他還在候機大廳裡戴著耳機參加線上會議。他的時間門排得滿滿當當。
這導致他坐上飛機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謝源睡了兩個小時。當他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理智一點點回籠，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枕著什麼東西，不是很硬，但也不是很軟。
謝源一頓。
他徹底把眼睛睜開，然後發現正被他枕著的東西，是蔣意的肩膀。
更準確地說，是蔣意從肩膀到鎖骨的那一塊區域，頭發還蹭到她的脖頸和耳朵。
而她此刻也靠在座椅上睡著，臉頰微微倒向他坐的這一側，時不時還會隨著規律的呼吸起伏而碰到他。
謝源慢慢地把自己挪開。
半小時後，蔣意一覺睡醒。她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而謝源麵無表情地給她把手擦乾淨，又緊接著告訴她：“不要用手揉眼睛。”
他像幼兒園老師。
於是蔣意聽話地不再揉眼睛，而是改成揉肩膀揉脖頸。
“好疼。”她說。
謝源臉上麵無表情的狀態一點一點地破裂。他忽然感到一陣心虛。
她肩膀疼，多半是因為剛剛他枕著她睡了很久吧。
而她不知情。
蔣意拍拍謝源，理所當然地提出不講理的要求：“你幫我捏捏肩膀好不好？”
好。謝源這會兒作為始作俑者，哪敢說不好。
他很聽話地就上手給她捏肩膀。
坐在前排的師兄起身往後走去洗手間門，路過蔣意和謝源這排的時候，師兄默契地和蔣意對視一眼，他微微笑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
師兄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去洗手間門的時候親眼看見，謝源睡著睡著腦袋一歪，幾乎要落在蔣意的頸窩裡麵。而蔣意當時淡定地翻著手裡的雜誌，順手把謝源的腦袋往她肩上輕輕一按，然後謝源就徹底枕著她的肩膀，他在睡眠裡似乎還無意識地蹭了蹭，尋找到一個更舒適的位置，繼續沉沉地睡著。
師兄敢打賭，蔣意這會兒說肩膀疼，多半是在跟謝源撒嬌呢。
嘖。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