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源的心臟猛地一抖。
好像是蔣意。
下午蔣意拿到的是哪個房間號?
謝源來不及多想,大步跑向傳出聲音的那個房間。與此同時,那個房間的門也從裡麵被人猛地推開。謝源眼睜睜地看見蔣意奪門而出,滿臉驚慌,直到她轉身回頭看到他站在走廊裡,然後她慘白的臉色一點一點地紅潤起來,眼裡的驚慌也瞬間褪去了。
就好像,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謝源有種錯覺,心臟的位置仿佛天生長滿褶皺,然而此刻被熨得服服帖帖。
他將她拉到身邊,首先用眼神檢視了一遍,確認她沒有明顯外傷的痕跡。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一臉驚魂未定。
“有壁虎……房間裡有壁虎。”
壁虎?
所以是壁虎把她嚇到了?
謝源鬆了一口氣:“現在還在裡麵嗎?我進去幫你趕走?”他征求她的同意。
蔣意猛烈地搖頭:“不要!很臟的。你也彆碰。”
謝源的心軟了軟,聲音也不自覺地放柔和:“那我讓酒店的員工上來處理?”
蔣意嗯了一聲。
酒店方麵的動作很快,當即上樓捕住了房間裡的壁虎,並且還貼心地表示可以為蔣意更換房間。
謝源看看蔣意:“怎麼樣,要換房間嗎?”
蔣意拉了拉他的胳膊:“不要換房間了。萬一新的房間裡還有壁虎怎麼辦?我……我不敢睡。”
謝源:“……”
心裡那點兒柔軟的心情逐漸消失。他看著蔣意那張白皙的臉頰,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猜到她接下來要提出怎樣的要求。
蔣意:“我不想待在房間裡。”
然後呢?
謝源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
蔣意:“酒店裡應該有一十四小時開放的場所吧,那邊興許人還能多點兒。我想去那兒待著。”
酒店裡確實有一十四小時開放的場所,是位於七樓的酒吧。
謝源必然不可能讓蔣意跑到酒吧去待著。
他覺得自己麵對蔣意就是責任心太強,把她的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他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卻偏偏還是改不了。
謝源跟蔣意講道理:“其實壁虎不是什麼害蟲。”
蔣意還是執著地搖頭:“不要!”
講道理沒用。
謝源歎氣,把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掏出來遞給她:“那你先在這兒等我兩分鐘。我回房間換身衣服,然後帶你下樓逛逛,成嗎?等你什麼時候困了、不惦記壁虎了,我們就回來睡覺。”
蔣意點了頭。
等謝源換完衣服回到走廊上,蔣意把他交給她的手機遞回來。
“你好慢。你用了五分鐘。”
謝源低頭一看,手機屏幕上正亮著計時器界麵,五分十五秒。
謝源咬牙。她居然還給他計時。她這樣子任性,她難道就不怕他不陪她下樓了嗎?
但謝源怎麼可能會不陪蔣意呢?隨她怎麼鬨騰,他肯定還是會帶著她下樓的。
J市靠海,海鮮最有名。
他們下榻的酒店就在濱海,出門步行十分鐘就到海。海邊一條街開著各種海鮮排檔餐廳。
謝源:“坐下來吃點兒東西?”
蔣意同意,並且大度地出讓點菜權。
等謝源點完菜回來,隔著一段距離他就看見蔣意正撐著臉頰,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是困了。
謝源失笑,正要走過去走下,就看見她的腦袋猛地往下一沉——謝源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她的臉,使她免於一頭磕在玻璃桌麵上。
否則就要變成流血事件了。
謝源鬆了口氣。可是蔣意居然就這麼直接睡著了。
該不該說她的心真大。
一道道海鮮端上來,香氣騰起來飄了滿桌。謝源晚上跑過步運動過,此時也覺得有點兒餓了。然而食物的香氣沒能喚醒蔣意。
謝源把墊在她腦袋底下的手指抽出來。
要不要叫醒她?
答案顯而易見:不能叫。誰知道她有沒有起床氣。謝源還沒想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好像又不能背著她偷偷吃獨食。
謝源無奈。
無形之中他發現她的規矩真是多。而他得順著她的想法來。
閒著也是閒著。謝源索性戴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剝蝦。不知不覺間,他剝出了整整一盤的蝦肉。
再放就該涼了。
謝源的目光落在蔣意的臉上。他低頭看見她的唇,瑩潤柔軟透著淡淡的粉,就跟……盤子裡的蝦肉似的。
謝源鬼使神差地拿起一隻蝦,遞過去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然後啟唇,舌尖從唇邊滑過,偏偏撞上抵在那兒的蝦肉,謝源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手指正捏著蝦尾,自然也感受到那一瞬間傳遞過來的顫動的力。轉瞬即逝。
謝源出於本能捏緊手指。
眼皮猛烈地跳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