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情到極致。
最後蔣意其實已經很困很困了，眼皮都快要撐不住，可是腦海裡麵莫名總是有一根神經抻著不肯罷休, 她還不想睡覺。
“謝源……老公……你睡著了嗎？”
謝源翻身將她困在懷裡：“還沒。”
他閉著眼睛循著本能蹭了蹭她的耳後, 像一隻不安分的大貓。
謝源假裝沒有聽到她剛剛又連名帶姓地叫他。今晚她叫錯了好幾遍，他都一一討回來, 現在他都不忍心再糾正她了。
其實謝源都知道, 蔣意看著膽大肆意, 實際她最害羞了。比如此刻，明明距離他們辦完婚禮幾乎已經過去了一整晚, 而他們領證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她依然會在叫他老公的時候忍不住臉紅。
色厲內荏的小狐狸。
她明明以前那麼喜歡調戲他, 都不知道她那時候的膽子是哪兒借來的。
然而下一秒謝源就淡定不了了。
懷裡的小狐狸翻了個身變成跟他麵對麵。她扭了扭身體, 然後就睡到他的枕頭上來。
微亮的熹光落進臥室裡麵, 驅散了些許曖昧濃情的黑暗, 也讓她眼底的狡黠無處遁行。
謝源想起來了, 蔣意向來隻是對於叫他老公這件事情很害羞而已，至於彆的事情……她才不會扭扭捏捏。
她占據主動權。
謝源悶哼，然後乖乖地把臉埋下來。
他的這一舉動讓蔣意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她很喜歡他這種向她臣服的意味。
而此時此刻謝源埋在她的懷裡, 也低低地笑了兩聲。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所以, 隻要能讓她喜歡，他都會心甘情願。
*
蔣意和謝源在春天伊始的時候領證登記, 踩著春天的尾巴辦成婚禮，然後他們的蜜月旅行幾乎持續了一整個夏天。當他們結束蜜月旅行回到B市的時候，秋意漸起。之後轉眼就到了冬天。
不知不覺間，他們結婚快要滿一年了。
結婚前和結婚後有什麼區彆呢？
蔣意不知道其他的新婚夫婦是什麼樣的情況。反正她覺得, 在她和謝源身上，婚前婚後沒什麼區彆。如果說非得要找出一點兒不同之處，那麼她覺得謝源最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見長。
某家財經媒體采訪Query公司創始人，提問的範疇稍稍超出公司技術與經營層麵，淺淺涉及了公司兩位董事高管的愛情故事。等到這家媒體把最終版本的稿件發送到Query公司供他們審核確認時，蔣意眼尖發現，謝源居然在采訪裡大言不慚地回答說，他與太太校園戀愛多年終修成正果。
嗬。
蔣意無語，當天回家就找謝源算帳。
“你跟哪位太太校園戀愛多年修成正果？”
謝源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內心了然。男人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款式簡單，單單一個鉑金戒圈，襯得手指骨節修長分明。
謝源：“當然是Query的首席算法科學家蔣意蔣總。還能是誰？說得好像我有彆的太太。”他微微上揚嘴角。
蔣意：“……”
她就說吧，謝源和她結婚之後變得愈來愈能言善辯了。
“你怎麼還歪曲事實呢？誰跟你校園戀愛了？”
謝源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沒有歪曲事實。我記得我們之前解開了誤會。大學的時候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應該可以算是校園戀愛的一種形式吧？”
這當然不能算！
謝源看蔣意擺出這麼一副頗有原則的模樣，隻好先把她拉進懷裡，然後低頭對她耳語，完全就是說服不成而改為哄騙——
“好吧，嚴格來說這不能算校園戀愛。那麼稍微四舍五入一下，四舍五入之後總歸能算校園戀愛吧？”
蔣意瞪他：“什麼都四舍五入。你怎麼不乾脆四舍五入一下，我們現在直接做金婚夫婦得了。”她被他帶著越說越離譜了。
謝源把她的瞪眼和嬌嗔都全盤接收下來，不氣不惱，笑眯眯地把人攬在懷裡，還能騰出一隻手拿起手機查詢金婚夫婦需要結婚滿多少年。
哦，結婚五十周年算金婚。
也就是說，等到他們金婚的時候，他們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頭老太太了。然後在鑽石婚的時候，他們就要八十多歲了。
謝源低頭看看懷裡氣呼呼呼的漂亮姑娘，他的思緒忍不住發散出去：等到他們八十多歲鑽石婚的時候，她是不是能繼續留著公主病的脾氣。他隱隱有些期待。反正他喜歡。
蔣意：“停停停，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在偷偷腦補我老了變成老太太的模樣？”
謝源沒有偷偷腦補，他覺得他腦補得還挺光明正大的。
不過他反正不承認就對了。他知道他的意意還沒有做好變成老太太的心理準備——雖然他相信當她老去變成老太太的時候，也一定是一位漂亮優雅的老太太。
謝源指指窗戶外麵的花園，及時轉移了話題：“外麵大概要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場初雪在夜裡十一點多鐘的時候下起來，很快就演變成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地上的雪漸漸積起來。蔣意在B市生活多年，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看到下雪會露出滿眼驚喜的南方長大的小女孩，但是下雪這件事情對她而言依然有著浪漫而且重要的意義，尤其是初雪。
她與謝源曾經有著一個關於初雪的約定，所以她永遠都會熱愛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