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或早或晚,必須讓他犯我手裡。
雖說善惡到頭終有報,但報應總歸來的太慢,不如自己動手。
今日事今日畢才好。
想好了第二天的事,萬寶寶端著盆,快速地衝進了洗漱房。
新弟子們有專門洗澡的洗漱房,男左女右,中間隔著兩道石牆,保證什麼聲音都傳不出來。
洗漱房外有燒水用的灶台,誰想用熱水就自己燒。
用熱水打濕布巾,萬寶寶快速擦了個澡,想著等以後自己有房間了,一定要弄個淋浴,衝個夠。
等頭發乾得差不多,萬寶寶攏了攏外衫,鑽進了被窩裡。
她今天為了表演“天道酬勤”,本身運動量就比平時大,又去主峰走了一遭,確實有些疲累了。
雙眼一閉,再有意識時,又回到了夢中的黑小屋。
白天練,晚上還得練,她這麼用功,要是不能學有所成,她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萬寶寶先是檢查了一圈四周,不知阿飄姐還在不在。
剛轉頭,就看到了距離靶子不遠處的阿飄姐,她像交警一樣筆直的站在那,空洞的雙眼依舊茫然的看向前方。一副不知何處來,不知何處去的迷茫模樣。
……上元宗這麼嚴的結界,她是怎麼飄進來的?
阿飄姐若隻出現一夜,那隻能說明是個偶然,但她居然今日還在,擺明了是打算在小黑屋裡常駐了。
好在阿飄姐除了頗有存在感之外,不動也不叫,靜靜的矗立在一角,就像監督她學習的班主任……
萬寶寶遙遙向阿飄姐做了個揖,小聲道:“……隻要你彆嚇唬我,一切都好說,也彆突然變成鬼模樣,我受不住……這屋裡你白天隨便用,叫鬼朋友來做客……來做客也可以,隻要彆讓我看見就行。你發你的呆,我練我的法,咱們和平共處,你好我好大家好。死者為大,我先給你施個禮,我這人向來大方,你就不用回禮了。”
阿飄姐依舊維持望夫石的模樣,眼珠子眨都不眨。
萬寶寶點頭:“行了,我就當你聽懂了。看你這麼美麗端莊,想必生前也是知書達理的閨秀,當飄了,也要文靜端莊才好。”
單方麵通知完阿飄姐這個住戶後,萬寶寶便繼續開始練習施法。
剛開始她還會分神注意阿飄姐,到後來就無暇看她了,因為靶子又有了新花樣。
昨夜還變大變小,離遠靠近這樣初級玩法,無論怎樣變化,它始終保持在一個特定的位置,而今日的靶子,居然開始動起來了!
先是小幅度的慢慢移動,隨著萬寶寶命中率的增加,靶子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萬寶寶覺得自己仿佛在打地鼠,而地鼠突然間像喝了風油精一樣,開始發瘋了……
這是地獄模式嗎?!
按照小黑屋的一貫作風,她沒有選擇玩與不玩的權利,隻有“搞定”和“待會搞定”的選擇。
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望著空中飛躥的靶子,萬寶寶深呼一口氣,手撐地爬了起來。
既然她的眼睛捕捉不到靶子的動作,她那曲線救國,跟著靶子跑總可以吧?
想法很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
萬寶寶的身手還算靈巧,但在靶子麵前,卻顯得十分笨拙。
可是沒有關係,萬寶寶能感受到,自己的動作正在逐漸加快,集中力與呼吸頻率達到了奇跡般的融合。
靈光一閃,她突然就有些懂了“施收散凝”中“凝”的含義。
若是有風,就把自己想象成風,若是有水,那自己便是水,感受天地間的萬物,成為他們,並運用他們。
萬寶寶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她仿佛變成了一縷風,在黑暗的小屋裡迅敏的移動。
快起來不可思議的靶子,行動軌跡逐漸與她同步。
不是靶子變慢了,而是她變快了。
伸臂,運功,施法。
一直呈現直線的光束,忽然就有了弧度,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沿著萬寶寶移動的身姿,靈動的飛馳而出。
亮晶晶的光束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弧線,穩穩的射入了靶子的正中心。
成了!
這並不是碰運氣,萬寶寶知道,她中了一次,便會中第二次。
直到某一天,百發百中。
高空中的阿飄姐靜靜的望著她的方向,渙散的瞳孔中沒有聚焦,透明的眼球裡,微弱的反著施法的光束。
一條條光束的中間,是額頭冒著青筋,咬牙堅持的萬寶寶。
沒有一日可成的道法,如果有,也會如沙子堆砌成的塔樓,經不得強風的吹拂。
就算有再高的天賦,也要千錘百煉,方可成大道。
磨煉的不再是□□,而是神魂。
萬寶寶的動作越來越輕盈,眼神越來越靈動,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法韻。
……
“吱吱吱。”
鳥兒站在翠綠的枝頭,臻首左右搖擺,探到羽翅下,啄了啄羽毛。
萬寶寶蜷了蜷腳趾,在床鋪上伸了個懶腰。
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連頭皮都是舒適的。
要是沒有一晚上練習的記憶,她會更加愉快。
照常的早課與練習,當萬寶寶在演練場施出弧形光束時,龐師叔徹底被震驚了。
這是何等的天賦?
彆人苦練數年都未必能將施法做到如此熟稔,而萬寶寶不過是個入宗不到一年的小弟子。
龐師叔激動的撫著原本就不多的胡子,心裡想:他一定得讓宗長收萬寶寶為徒!
不遠處的郭芝山又妒又氣。
她頂著郭真人女兒的名頭長大,再加上資質上乘,從小便及其驕傲。
作為修仙二代,她起步的要比彆人早,所以心裡不大能瞧得上那些寒門出身的小弟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