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坐了一會,萬寶寶從過度驚嚇中緩過了神兒來。
她意識到兩個問題。
一是剛才短短的兩刻鐘,居然有兩個人想要割她的腦袋。
其中一個當然是不挑食的裘泱。
另一個是吩咐她侍女瘋狂搖鈴的袁椿。
萬寶寶深呼一口氣,再次感歎道,還是法治社會好啊……
要是在和諧社會,她一定不會遇到像他倆這樣的精神病。
蓄意傷害,損壞屍體……哪個她都能報警!
依靠現有的情況分析,就是連傻子都能得出一個結論:袁椿與裘泱不和。
那麼關鍵是,袁椿她爸,袁宗長那要怎麼交代?
自己一把手拉扯大的獨生女失蹤了,袁宗長不可能不追查。
到時她該怎麼辦呢?
再說像裘泱這號人物。
他到哪都得是一代妖王,為啥偏偏在這上元宗玩角色扮演?
萬寶寶對裡的妖怪所知甚少,但無論哪個,都對不上裘泱。
第二個問題就是,她必須得去放水了。
明明死到臨頭的時候她還在想,如果她嚇尿了,裘泱還會吃她嗎……
結果嚇到麻木後,她居然忽略了躁動的膀胱。
這會終於能鬆口氣,這惱人的生理反應又蹦出來了。
夾了夾腿,萬寶寶微微彎身,低頭看著裘泱蒼白的麵容道:“裘師兄,我去去就來,可不是逃跑啊。”
不管他聽不聽得到,萬寶寶先說為敬。
她手扶地麵剛要起身,就聽到旁邊傳來了裘泱的聲音:“你要去哪?”
都不用看他的臉,萬寶寶就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八成是猜疑中帶著殺意。
轉過頭,就看到了裘泱蒼白的臉。
黑黢黢的瞳仁盯著她,麵無表情。
萬寶寶慶幸自己的高見。
雖然她不知道裘泱是什麼時候醒的,但以他滿肚子心眼的個性,肯定不會立馬就睜眼。
很有可能會借著這個機會考驗一下她。
萬寶寶老老實實道:“我想小解。”
這句話她說出來都有點心酸。
要不是主峰沒有茅廁,她哪會卷到這些事情裡麵?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或許有憂慮,但肯定跟性命無關的乏字輩小弟子。
裘泱半信半疑道:“小解?”
萬寶寶點點頭:“……是。”
她都想說,師兄你要是會透視眼,你就看看我的膀胱吧,估計跟水氣球差不多了……
裘泱憑借他驚人的腹肌,雙手不撐地,直接從地上坐起了上半身,才看到蓋在他身上的外衫。
白皙的右手大拇指與食指夾起外衫,裘泱看向沒穿外衫的萬寶寶:“你的?”
“樹林裡風大,怕師兄你著涼。”萬寶寶笑著雙手去接自己的外衫。
誰知裘泱沒給她,又蓋在了自己的腿上,淡道:“你去吧。”
萬寶寶:……她就這一件好外套,還被裘泱拿去蓋腿了。
“那我去小解了?”萬寶寶知道不是心疼外衫的時候,連忙爬了起來。
裘泱沒看她,麵色蒼白的閉著眼,緩慢的調整吐息。
鬢邊碎發散落,映著他的容顏,誰看了都得讚歎一句俏郎君。
見裘泱不再理她,萬寶寶趕緊往樹林裡跑,怕裘泱聽見她放水的聲音,她還跑得遠了點。
當她終於放水的那一刻,萬寶寶覺得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彩虹……
提好褲子,萬寶寶三步並作兩步往回跑。
樹林深處靜悄悄的,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來一頭野獸,還怪嚇人的。
據說上元宗林子裡的動物很容易成精,萬寶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等到遠遠的能看到在樹下調息的裘泱時,她才由跑變走,改成了舒緩的放鬆運動。
裘泱並沒有因為她的回來而睜開雙眼,仍舊在調整吐息。
萬寶寶不敢問他什麼時候能完,便坐在離他稍遠的地方,抬頭望天。
沒有計時器,也沒有沙漏,萬寶寶不知過了多久,一件衣裳從不遠處被甩了過來,不偏不倚地蓋在了她的臉上。
萬寶寶抬手將衣服摘下,一看是她的外衫。
對麵的裘泱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萬寶寶連忙跟著爬起來,套上了自己有點皺的外衫。
裘泱此時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連假笑都免了,冷淡道:“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過的話有點多,不知是哪句?
但想來,不外乎是不要亂說話。
萬寶寶想了想,猶豫著問道:“師兄,您看……我還能活多久?”
裘泱瞧著她,冷笑道:“你乖乖聽話,保你壽終正寢。如若不然,我那口泡腳池,還需要不少石子。”
萬寶寶點頭如搗蒜:“師兄,您有什麼儘管吩咐。”
裘泱:“嘴巴閉緊點。”
說完,裘泱抬步向前走。
單看背影,他身材挺拔,步履矯健,根本看不出來方才“啪嘰”就暈了的樣子。
裘泱一步的步長是萬寶寶的兩步半,她隻得小跑著追趕他的步伐。
此時此刻,裘泱就算讓她跑馬拉鬆,萬寶寶也不會說個“不”字。
能活命,一些都好說。
出了小樹林,便能遙遙看到遠處的花園和演練場的後門。
萬寶寶簡直熱淚盈眶。
正當她鉚足勁往前跑的時候,裘泱忽然停下了腳步。
萬寶寶一個刹車,在撲地上與趴裘泱的後背之間,她勇敢的選擇了後者。
趴地上太疼了,那麼多小石子,手臂肯定要磨破皮。
即使被萬寶寶從背後一撞,裘泱也紋絲不動,穩穩的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