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犧牲一下小我,對他好一點,是不是他性格就能正常點?
裘泱抬頭望著高聳的石碑,對萬寶寶道:“躲一邊去。”
萬寶寶應了一聲,掏出綠檀石劍,飛到了半空中。
一切的事情均因這塊石碑而起,它承載了太多的冤魂,罪孽與殺戮。
裘泱不似人類的長臂向兩邊伸展開,青灰色的雙爪做掌狀,手心凝結起一片片的白海蜇。
裘泱雙臂一震,一片片的白海蜇漸漸變大,它們飛快的撲向了黑色的石碑,像軟體動物一樣貼覆在了石碑上。
剛貼上石碑,萬寶寶就聽到了數聲“唰唰”的聲響,很像強硫酸液體的腐蝕音。
她從上麵可以清楚的看到,白海蜇與石碑的接壤處,鼓起了一堆黑色的泡泡,黑石碑上的刻字在一點點被溶解。
待黑色石碑被白海蜇鋪滿時,從裡麵忽然泛起了一陣金光。
就像被蠟膜包裹住的電燈泡,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光芒。
於此同時,軟軟的白海蜇邊緣泛起了波浪,萬寶寶定睛看去,石碑上突然冒出的光猶如一柄利劍,將白海蜇柔韌的身體刺開了一條縫隙。
光束從縫隙中溢出,那光束很是霸道,裘泱的粘液,竟然也無法從縫隙處再生。
萬寶寶這才看清那些光束是什麼,是一個個發光的道始文。
道始文的每一個筆畫,都散發著灼熱的光輝,仿佛能灼傷所有的妖鬼。
萬寶寶下意識的看向裘泱,頓時吃了一驚。
裘泱本就青灰色的麵龐變得更加難看,一條條黑色的經絡鋪滿整張臉,他雙目呲出,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師兄!”萬寶寶馭劍就要降落。
裘泱低吼道:“待在那!”
裘泱掙紮著挺直腰板,他雙臂做印,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巨大的風浪從四麵八方湧來。
樹木被風浪卷過,簌簌作響,那風吹到萬寶寶的周身時,輕柔的略過,她在空中晃都沒晃。
“他登仙了這麼多年,這石碑上的道始文結界,卻絲毫沒減退,不愧是虛天。”
裘泱手掌張開,白色黏漿從手心中崩裂,隨著空氣中的強風,那一束束白色的黏漿逐漸變成了墨黑色,就像一條條粗長的黑蛇,鑽進了一個個被道始文聖光撕裂的縫隙中。
黑白色黏漿混成一團,巨大的石碑裡傳出潑油般的響聲,一灘灘粘液從石碑底部流出。
黑白色黏漿融合的屏障沒有再被撕開,可裘泱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光是麵部,他露出的手臂與脖頸處,也逐漸浮現出黑色的筋脈。
從遠處看,這些靜脈仿佛要破體而出,將他割裂成碎片。
裘泱低聲道:“道始文,果真與我相衝。”
萬寶寶就在這一片油潑聲中,聽到了布帛撕裂的聲音。
裘泱今日穿了一件黑色長袍,左邊胸口處,忽然撕裂開了一個口子。
然後,一截骨頭似的東西,從破碎的衣袍中呲出了一個頭。
裘泱低頭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用右手按住。
萬寶寶:“……那是什麼?”
裘泱的鬼相由煞氣凝結而成,裡麵不應有骨頭才對。
裘泱向上瞥了她一眼,呲牙道:“心頭骨。”
……
方才那石碑上怎麼寫的來著?
“心頭骨離體,必死無疑。”
萬寶寶:……這都冒出頭來了!他還有心思在這笑!
“師兄,不行我們換個法子!一會……一會試試其他辦法。不行的話,用錘子砸,看能不能砸開!”
裘泱:“這石碑莫說用錘子砸,就是用削鐵如泥的寶器,也奈何不了。”
又是“噗嗤”一聲,萬寶寶尋聲看去。
那截心頭骨一點都沒有被按回去的跡象,反而戳破了裘泱的手掌,又出來了不少。
裘泱看著風淡雲輕,可心頭骨離體,絕不是一個好滋味,就像有人在活生生撕扯著他的心臟。
堅不可摧的黑白屏障不可避免的出現漏洞,
幾束道始文的閃光再次撕破防禦,照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裘泱的身上。
被光線照耀到的地方,冒起了陣陣白煙,裘泱的外衫與青灰色皮肉被灼傷,流出了濃濃的黏漿。
裘泱皺了皺眉頭,將另一隻手也覆在了不斷冒頭的心頭骨上。
萬寶寶:“……”He
這個走向,是怎麼回事?
“師兄,你有辦法把心頭骨推進去嗎?”
這麼下去,他不就死了嗎?
裘泱笑著道:“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萬寶寶將裘泱的叮囑拋在腦後,一躍跳了下去。
一束束的光線相繼而出,毫不留情的照向裘泱。
他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臉,整個身體千瘡百孔,就像牛奶噴泉。
萬寶寶雙膝彎曲落地,拔腿就往裘泱的方向跑。
“祖師爺!你有法力不留著收拾孽障!你折磨他乾什麼!”
說不好聽的,若是沒有這塊碑,裘泱至於扭曲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