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泱不覺得他此舉有何不妥,低頭對萬寶寶道:“他不來見我們,我們就去見他。”
兩人在守門衙役沒什麼用的呼喊式阻攔中,輕輕鬆鬆飛到了魯老爺所居住的後院。
魯老爺還在屋子裡深思熟慮,半天沒拿出個章程。
萬寶寶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個縣令怎麼有點眼熟啊。
魯老爺和衙役也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抬頭一看,剛好和萬寶寶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萬寶寶一下子就想起了這人是在哪見過!
“大老爺!你可還記得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不是客棧裡,大半夜被她扔樹林裡助興的老爺嗎!
魯老爺人生的閃光點不多,刨除掉他夫人吼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被人連同花姐一起給扔進了樹林子裡。
勉強有條薄布纏身,趁著天沒亮,在深山野嶺裡走了大半夜,終於找到了一戶人家。
硬著頭皮編出了一個被人打劫的借口,魯老爺才要來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不能想,一想他就又氣又羞。
此時看到萬寶寶,魯老爺下意識的縮脖,結結巴巴地道:“不、不記得。”
萬寶寶絲毫不見外:“是嗎?那我幫您回憶回憶,就是前幾日,那間客棧叫什麼來著……”
魯老爺連忙道:“不、不用說了,我想起來了!”
萬寶寶笑得人畜無害:“那就好,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遇見,太有緣分了。”
魯老爺怕萬寶寶把他那點事說出去,便對衙役道:“你先出去,我和兩位真人談談。”
門一關,待衙役走遠,萬寶寶便道:“原來是縣令大老爺,您跑那麼遠的路找花姐,是怕有礙名聲,還是妻管嚴?”
魯老爺:……
萬寶寶舌頭一滑上顎,打了個響舌:“喲,兩者都有?那確實不能讓彆人知道這事。不知老爺怎麼稱呼?”
魯老爺連連點頭:“是是,在下姓魯。”
萬寶寶:“魯老爺,我這人有一個很大的缺點,您知道是什麼嗎?”
魯老爺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知道。”
萬寶寶一臉遺憾地道:“我這人吧,天生就記性好!看過一遍的東西啊,怎麼也忘不了!比如說,那花姐長什麼樣子啊,再比如,那個客棧小二好像與您很熟稔……想必您沒少去那兒吧。”
魯老爺肥嘟嘟的臉色都變了,這就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魯老爺不是糊塗人,自然知道萬寶寶的用意,他為難道:“真人,您有所不知,那蓮子廟的水深著呢!幾百年了,都沒倒,真不好插手!”
萬寶寶笑著道:“這您不用操心,上元宗和騰閣宗一起要鏟除的妖孽,根就是再深,我們也能挖出來。”
況且,這蓮子廟的根,早就被裘泱鏟得一乾二淨。
魯老爺:“可是,這蓮子廟還替先皇求過子啊!”
萬寶寶:“把那求子的故事牆一推,我們不說,沒有哪個百姓會去提這事。再說了,您也說了,那是先皇,都兩百年前的事啦。除了總來逛蓮子廟的,誰會記得?”
魯老爺轉念一想,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萬寶寶:“彆的不敢說,這世上鬼怪如此之多,魯老爺少不得有用到我們上元宗的時候,您說呢?”
魯老爺心想:……彆了,他這輩子都不想跟這個丫頭片子打交道了。
萬寶寶趁熱打鐵道:“魯老爺,我勸您彆讓我們二人久等。我師兄的脾氣……不算好。”
坐在一旁看戲的裘泱見萬寶寶點自己,便意興闌珊地在屋裡環視了一圈,打算應應景,給這個縣令加把火。
最先入眼的就是籠子裡的兩隻肥鳥。
用粘液將兩隻鳥擠成肉泥,應當頗有震撼效果。
裘泱剛想向鳥出手,萬寶寶就把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乾笑著道:“……鳥不行。”
就這麼說吧,裘泱現在一個眼神,萬寶寶十之八九就能猜出來他要乾什麼……總之不往好路子上想就對了。
裘泱看了看萬寶寶的手,衝魚缸仰了仰下巴。
連著玉石魚缸,將魚一起壓成碎末,也挺好。
萬寶寶:“……魚,也不行。”
能不能不搞活的?
裘泱揚揚眉,那表情好像在說:你的要求真多。
魯老爺沒看懂他倆的這番交流。
裘泱抬眸,魯老爺頓時渾身一抖。
這個師兄不簡單,比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嚇人多了。
裘泱應付差事般地甩了甩袖子。
隻聽“轟隆”一聲,魯老爺背後的書櫃連同桌子瞬間崩塌,灰塵上卷,抬頭就能看到一層飄揚的塵煙。
轉頭望去,桌上的硯台,已經化為了一灘黑粉。
裘泱揚揚下巴,慢悠悠地問:“想好了嗎,去不去。”
魯老爺二話不說,推開門就喊:“召集人!去蓮子廟!現在就去!”
萬寶寶:……她覺得自己之前的威逼利誘,其實都可以省了,非常多餘。
直接讓裘泱亮一手不就好了嗎?
魯老爺如果知道萬寶寶心中所想,一定會說:哪兒來的利誘?全是威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