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爺連忙擦了擦汗,這,這可真是個大案子啊!
萬寶寶清了清嗓子,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魯老爺僵硬地轉過頭:“真、真人?”
萬寶寶湊近,小聲道:“魯老爺,您說這些銀兩裡麵,有多少是附近村鎮的百姓們捐的?”
魯老爺弄不準萬寶寶的用意,順著話道:“很、很多?”
萬寶寶眨了眨眼:“這幾年在您治理下,這周圍,咱就說紅字排村和八角鎮,哪一個不是越過越難過,眼看著都要成死村了?”
魯老爺羞愧的應道:“是,是,您說得對。”
萬寶寶:“您也不想哪天走了,被百姓們在背後連著祖宗一起罵吧?”
魯老爺:“您的意思是?”
萬寶寶:“我可沒有什麼意思,就是隨便說說,您隨便聽聽。這銀子若是按規矩上交,這周圍的百姓可什麼都撈不著,你呢?你更撈不著了,還得了一屁股罵聲。”
魯老爺想想是這個道理,這些銀子運回京城,一路上不知道要被刮多少油水。
他呢,啥都沒有不說,等下一個縣令上位一看,他這幾年治理得稀巴爛,百姓們窮得叮當響,臉丟了一地。
錢呢?都捐廟裡了,廟呢?抄了,廟裡的錢呢?上交了……他也不能再去要啊!
萬寶寶笑眯眯地道:“取之於民,還得用之於民才對。這十裡八村的,每家分一點點,還能賣個好,您說呢?”
就說大田家為了生兩個鬼娃娃,弄得就剩破屋一間,院子都是柵欄圍的,感覺風一吹就得倒。
魯老爺又顧慮道:“可是,可是這銀兩,我也不能私自分啊。”
萬寶寶:“誰說讓你私自分了,這今吟二人是誰製伏的?”
魯老爺:“您、您幾位啊。”
魯老爺心思一動:“您的意思是說?”
萬寶寶點點頭,覺得這精|蟲上腦的魯老爺還算機靈:“分錢的事,您儘可以往我們身上推,送錢的時候,就勞煩您出人了。”
按理說,上元宗和騰閣宗聯手,直接吞了蓮子廟,官府也沒什麼好說的。
雖說打著兩大宗派的名頭送溫暖,但送錢的時候,可是衙役們去送,老百姓哪懂什麼宗門,大多隻會記得衙役和魯老爺的好。
再說,有兩個宗門的名頭坐鎮,也沒人會說魯老爺的不是了。
魯老爺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白活了,沒一個丫頭想得明白。
其實萬寶寶真沒想給魯老爺賣人情,主要是這附近被蓮子廟刮了一層又一層的油脂,她覺得有些可憐。
像是大田一樣的人家,不知道還有多少家。
魯老爺主要是怕惹禍上身,才會前怕狼後怕虎,想得不夠明白。
剩下的事交給魯老爺來做,萬寶寶與裘泱就沒有必要再守在這裡了。
趙師兄與遲章要去八角鎮,將求救信做個了結,李成師兄見這裡已經告一段路,便提出了先行離去。
萬寶寶也要再去一趟紅葉村,於是幾人便在此辭行。
趙師兄和遲章發表完離行感言,裘泱象征性的說句告辭,抓起萬寶寶的衣領就飛上了雲端。
……她啥也沒說呢。
萬寶寶衝著地上的兩人揮了揮手:“後會有期。”
遲章也搖著大臂道:“萬修士,後會有期!”
裘泱冷冷道:“摔下去我可不管。”
萬寶寶往袖子裡探了眼,金藕娃娃們用荷葉在她袖子裡搭了幾個睡袋,睡得正香。
萬寶寶熟門熟路的拽上裘泱的外袍,笑著道:“師兄,咱們是去紅葉村嗎?”
她的求救信,最終得交到大田家的手裡。
裘泱:“嗯,何事?”
萬寶寶望著前方緩緩下降的夕陽,輕歎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一天發生了好多事。”
從一大早入蓮子廟,到遇今吟仙人,譯道始文,再到請衙役,這一天仿佛過了許久。
裘泱望著前方顏色瑰麗的雲霞,萬寶寶很喜歡看這些,每次都會一臉呆相。
萬寶寶這邊正感受著任務結束後的賢者時間,忽然身子一輕,她就被裘泱抱到了身前。
身後倚著的是裘泱寬闊的胸膛,萬寶寶愣了幾秒,仰頭道:“師兄?”
裘泱低頭,墨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萬寶寶的大眼睛,他淡道:“你不是喜愛落日嗎?”
萬寶寶後知後覺的點點頭:“嗯,是愛看。”
裘泱:“那就快看,要落下去了。”
萬寶寶“哦”了一聲,嘗試性地往後倒了倒。
泱泱不樂這會脾氣似乎相當好,不但沒躲,還將下巴點在了萬寶寶的頭頂上,點評似地道:“這落日看久了,是有兩分顏色。”
萬寶寶:“嗯。”
……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