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笑忙著吃糖兼與疼痛做鬥爭, 慈心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徒弟,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李玄清盯著他們交握的手,沉默半晌,轉身走出了大殿。
等江言笑發現不對,九個戒疤已經燙完了。
“……仙尊呢?”他左右望了望, 沒見到李玄清的影子。
慈心慢慢鬆開手:“玄清……許是出去散心了。”
江言笑點點頭,沒敢露出半點異樣。隨後,慈心攜他站起,麵對眾僧與信眾道:“從今往後,子楚便是我唯一的弟子。”
“法名……慧心。”
不論如何, 這場拜師儀式算是完成了。
【叮咚——恭喜笑笑拜師成功, 現獎勵“過目不忘術”, 請繼續努力, 日行一善, 早日學會至少一個絕招!】
機械音一出,江言笑當即鬆了一口氣。等眾人散去,他被慈心拉到偏殿,由慈心親自給他上藥。
“子楚,還疼嗎?”冰涼的藥膏塗抹在頭頂的疤痕上,泛起一陣痛癢感。痛, 是因為受傷本身, 癢,則是因為慈心的手指太輕柔了, 仿佛羽毛搔過,令江言笑想伸手去撓。
“好多了,謝謝大……哦不,謝謝師父。”
江言笑還沒習慣改口,差點喊錯,慈心聽了也不惱,微微一笑,“今日早些休息,明天就不痛了。”
那藥膏大約有奇效,才敷了一刻鐘,江言笑就感覺好多了。劇痛化作微痛,幾乎可以忽略,江言笑重歸活潑,亟待找點事做。
【學絕招暫且不急,】他對係統道,【我們先去背經書吧!】
說背就背,有了過目不忘術,三卷經書不過小菜一碟。江言笑隨便挑了三本,花費兩個時辰,完成了這個任務。
頭一次當學霸,江言笑爽翻了。他又想起,今日的“日行一善”尚未完成,乾脆去執事堂領了一個掃帚一個簸箕,打算去掃後院古木落下的枯葉。
他提著掃帚往僧房後走,期間遇到幾個麵生的和尚,遇到他連忙駐足行禮,有的還想幫他一同去打掃,被江言笑婉言拒絕了。
江言笑隨便挑了個方向,徑直走向一座偏殿。遠遠望去,這偏殿著實荒涼,枯葉落了滿地,鋪成一片蕭瑟的暗黃色。風一吹,滿地枝葉滾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江言笑尚未走近,耳朵突然一動——他似乎聽見風中傳來了極其細微的交談聲。
什麼“魔”、什麼“幻象”,這是江言笑運起全身靈力,才堪堪聽到的兩個詞。他隱匿身形,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些,果然聽得清晰不少。
“可找到了?”
“……沒有。”
“聽聞半月前,一位名叫洛小非的少年在雲浮山外求見。”那道溫和的聲音道,“據說他便是試劍那日,與江小施主不分伯仲之人,同樣天賦異稟,才智過人,隻是因為氣運差了些,未能拜入你門下。”
“玄清,何不考慮多收幾個弟子?”
江言笑腳步一頓,心臟砰地蹦到嗓子眼。
那一秒似乎被拉到無限長,江言笑自己都無法想象,人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閃過無數念頭——心口有點酸,還有點唾棄自己,他想留下聽答案,又恨不得立即轉身,落荒而逃。
在這折磨人的猶豫中,李玄清淡淡開了口:“我曾立誓,此生隻收一個徒弟。”
隨即是慈心輕輕一笑:“我也是。”
“……”
聽了李玄清與慈心的話,江言笑心中隻剩一個想法:“我可真不是個東西。”
他的拳頭握了又緊,緊了又鬆。躑躅在原地,像是一個迷茫的旅人,不知來處,不見歸途,什麼都做不好,就已經欠了一屁股人情債。
慈心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子楚,還站在那兒乾什麼,過來。”
江言笑頓了頓,穿過斑駁樹影,踏過滿地落葉,緩步走進偏殿。
“拜見師父,仙尊。”他行了一禮,有些恍惚。
江言笑早就知道,以慈心與李玄清的修為,若是不想他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大可密音傳耳。不過大約是他來時正巧,他們說完了最私密的話,不再設防,最多留給他隻言片語,哪怕聽到也推不出他們講了什麼。
不過他沒猜到慈心喚他來的原因。
“不必多禮。”慈心道,“子楚,正好你來了,玄清有一禮物贈你。”
江言笑猛然抬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