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呢?師尊還會在原地等他麼?
江言笑不敢深想,隻玩命向前跑。
一座又一座雪山消失在身後,小白終於慢了下來。
江言笑停住腳步,兩手抵膝,弓著腰喘氣。
其實,他比剛穿書時修為高了太多,跑這麼一點距離是不會累的。可他心裡塞了太多事,以至於每邁出一步都仿佛在耗費心血,最後到家門口,臉色都變得蒼白下來。
江言笑:【……我回來了。】
他環視一周,未見到李玄清的身影。倒是石屋門前那棵大樹,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周遭白雪皚皚,那棵樹是雪國中唯一一抹翠色。比之江言笑第一次離開時,這株常青樹拔高數丈,樹乾寬了幾寸,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氣候中,竟長出了茂密的枝葉,仿若一座碧綠的小亭。
江言笑慢慢走過去,把手搭在樹乾上,摸了摸粗糙的樹皮。
“吱呀——”
不遠處突然傳來推門聲,江言笑心臟一炸,躲在樹乾背後。
那腳步聲很細微,踩著雪,從幾步外走來。
江言笑聽聲辨位,隨著李玄清的靠近,不斷調整和移動身軀,確保自己不在他的視線內。
李玄清也像沒發現他,徑直走向自己的石屋,在石桌上放下小香爐,回到門口。
這距離太近了,李玄清隻用邁出兩步,就能見到鵪鶉似的江言笑。
江言笑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發顫,不知該怎麼辦,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常青樹另一麵傳來。
“出來。”李玄清道。
江言笑咬著牙邁出一步,埋下頭。
——他不敢和李玄清對視。
李玄清倒沒有避諱,他用一種沒有溫度的目光打量江言笑,半晌,道:“……你回來乾什麼?”
江言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反應過來,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我是來……來找您練采補術的。”
江言笑一說完就知道壞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再扇自己一巴掌。
果然,氣壓急轉而下,李玄清本就冷酷的臉上又凝一層寒霜,緩緩抬起手。
“砰——”
江言笑壓根就不知發生了什麼,整個人便如黑色炮彈飛進石屋,猛然摔在石床上。
石床硬邦邦的,把江言笑摔了個七葷八素。他疼得眼前一黑,視野尚未清晰,一片陰影便朝他壓來。
“……”李玄清道,“自己脫。”
江言笑鼻子一酸,待數十秒後恢複視覺,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帶。
他還是不敢直視李玄清,隻見到自己雙手抖個不停,拉個衣帶拉了七八次。
好不容易扯下帶子,江言笑支起上半身,維持半跪埋頭的姿勢,窸窸窣窣脫了黑色外袍。
這下,他隻剩一件裡衣了。
石屋內沒有火爐,溫度與屋外彆無二致。江言笑凍得一哆嗦,又去脫自己的裡衣。
他的手指剛接觸到衣襟,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李玄清注視在自己麵前寬衣解帶的少年,琥珀般的瞳孔中醞釀起一場風暴。
“……這就是你拜姬九雲學到的?”
他一把甩開江言笑的手,起身走出了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