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按下止哭鍵,原本仰麵大哭的小花貓突然低頭,愣愣地看向糖果,一雙大眼睛包著淚,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唾沫。
江言笑:“想吃嗎?”
小玄清剛要點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大聲道:“不想!”
【喲謔,師祖教的不錯,還挺有警覺性。】
江言笑問:“你是怕這糖有毒?”
小師尊不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江言笑,餘光卻時不時往下瞟。
“我怎麼會害你。”江言笑低笑一聲,收回手,掰開一小塊奶糖含在嘴裡。
“啊~真甜!”他誇張地做了一個眯眼享受的表情,偷偷打量小玄清,果然這孩子又開始流口水,粉嘟嘟的小嘴不由自主的張開一條縫。
“唔——”
說時遲那時快,江言笑手腕向前,一把將剩餘的奶糖塞入小師尊口中!
他的力道控製得很精準,是那種剛好喂糖又不會戳到人的程度。
果然,奶糖入口,甜味頃刻在舌尖散開。小包子愣了愣,做了個吐出的動作,吐到一半卻滋溜一下吸了回去。
“好吃嘛?”江言笑笑眯眯問。
“哼。”小師尊裹著糖,扭開了腦袋。
雖然表麵愛答不理,但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因為這顆糖,小玄清與江言笑的關係有所緩解——至少不再拔劍相對,允許江言笑坐在離自己一丈遠之處。
於是,江言笑與白衣小包子麵對麵席地而坐,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乍看上去像一對兄弟。
“嘿,小包子,小清兒,理理我唄,你睡著了嗎?”
他對麵,小小的孩童盤膝而坐,竟做出一個標準的坐忘姿勢,雙目緊閉,神情肅穆,似乎在修行。
——如果忽略他像倉鼠一樣不停鼓動的腮幫子,江言笑就信以為真了!
“清兒!清兒!你睡著了麼!睡著了麼?!”隔著一丈距離與青蔥草木,江言笑不停笑問。
“……”
他喊了好幾遍,小玄清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睜開眼,冷冷道:“我在修行。”
江言笑:“你明明在吃糖!”
小玄清:“…………”
他又瞪向江言笑,耳朵尖兒卻慢慢紅了。
江言笑活了十九年,最見不得的幾個場景全與李玄清有關——見不得他生氣,見不得他傷心,見不得他失憶,也見不得他耳朵紅。
這場景太有殺傷力,江言笑心都要化了,隻想撲過去,把這雪團子摟入懷中,親親揉揉,再喂一顆糖。
可惜,係統隻提供一顆。
江言笑對小玄清眨眨眼睛:“清兒,你還想吃糖嗎?”
小玄清盯著他,不說話。
江言笑:“哈哈,我懂啦。”
“剛才那種糖隻有一顆,吃多了不好,容易長蛀牙。”江言笑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兀自站起身,對小玄清道,“我們可以在萬象境挖點茅根煮水喝!”
說乾就乾,江言笑對萬象境還是很熟悉的,很快鎖定不遠處一片草地。
“那片草地可能有。”江言笑輕手輕腳走到離小玄清一尺的地方,蹲下身,視線與之平齊。
這次他不再唐突,而是彬彬有禮做了個請的手勢,抬起手臂時,手掌正好伸到小師尊胸前。
“清兒,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麼?”
大概是江言笑的笑容太燦爛,整個人如同一個光芒萬丈的小太陽,天生寒體的李玄清無法抵抗這般的溫暖與熱度,不知怎麼地,把小手搭在了江言笑手心。
江言笑微微一笑,牽著他往前走。
手掌相貼的部位傳來源源不斷的溫度,小玄清冰涼的手很快被捂暖和了。
他們來到那片草地。江言笑並起二指,熟練地使用劍氣翻開泥土,拔出茅草根,甩掉根須上的碎土。
全程他用一隻手搞定,另一隻手始終牽著小玄清。李玄清則一眨不眨地盯著江言笑,眼睛睜得圓溜溜。
“清兒,你想試試嗎?”
江言笑留下一截拔到一半的茅根,示意小師尊動手。
哪怕對於三歲小孩兒,這樣的力度也是可以接受的。照理說,李玄清隻需輕輕一拔,便能連須帶土扯出茅根,然而他卻猶豫了,靜默半響,搖搖頭。
江言笑:“怎麼了?”
李玄清看他一眼,嘴唇張了張,卻沒有出聲。
江言笑忽然意識到什麼。
“我碰它……會凍住。”沒等江言笑握住他的手,小玄清忽然伸手,指尖飛快地在茅根上一點。
“哢——哢。”茅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凍裂,李玄清輕輕一拉,嘎吱一聲,茅根就像乾癟的樹枝,一下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