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課室的時候,謝灼喊住了柳淼淼。
“剛剛那樣是什麼意思?”他問。
女孩子站在樓梯更高幾階的地方,手裡拿著一盒檸檬茶,紅唇叼著吸管,淡茶色的飲料順著透明管子蜿蜒沒入她唇中。
柳淼淼回頭,謝灼在樓道拐角,微微蹙眉,心情不是太美妙。
她歪了歪腦袋,裝傻:“什麼什麼意思?”
這邊是教學樓靠近教師辦公室的另一端,周圍很安靜,對麵樓梯隱約傳來學生上下樓嬉鬨的聲音,偶爾零星幾個送作業的學生經過,鞋子踢踢踏踏踩在大理石地板,襯得這邊環境異常空落。
謝灼上了樓,來到她那層的階梯處,原先她站在高處的優勢一下子失去,視線齊平之處是他熨帖平整沒有絲毫褶皺的衣領,以及線條流暢的頸脖。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少年的骨架子已有初成人的寬闊和硬朗,靠近時男性生來更加強勢的壓迫感被無限放大,光線被他身軀遮擋,她便落在他身前那一小圈陰影裡。
柳淼淼靠在樓梯邊上,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不覺往後退了一步,脊背貼上冰涼的圍欄。
要稍微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謝灼伸手,指尖撥開她臉側一綹調皮垂卷的發,繞到她耳後。
她的耳垂軟軟涼涼,像夏天甜品店裡嫩滑可口的冰皮涼粉。被他指腹觸上的一瞬,柳淼淼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扭頭避開他的手。
謝灼極輕地挑了下眉。
他似乎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打算,俯身靠近她,將兩人的距離更加惡劣地拉近了一步,在她耳邊輕聲問:“像現在這樣。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她身後已無退路可避。眼底仿佛有一絲真實的慌亂閃過,再次抬眸和他對視時,她臉上又恢複成了平時狡黠的笑容,眸子彎彎的,裡頭光芒很亮,叫人沉迷,卻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啊。”柳淼淼聳聳肩,純真地笑著反問,“你是什麼意思?”
女孩子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惡劣肆意,像剛鑽進雞窩裡叼了隻雞在你麵前耀武揚威搖尾巴的狡猾狐狸。
謝灼不覺磨了磨後牙,“你和裴子妤說什麼了?”
“不告訴你呀。”柳淼淼輕快地說。
謝灼緘默半刻,說:“我和她私下沒有往來,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可以不見她。”
柳淼淼笑起來:“都是學校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她要來找你,你怎麼避開?”
謝灼盯著她,似是在判斷她臉上神情:“你是在意中午飯堂的事?”
她的手繞到身後的欄杆,指尖一下一下,飛快地在上麵彈著,神色輕鬆:“嗯?我沒有在意啊。”
他微眯起眼:“你沒有在意?”
柳淼淼向前朝他走了一步,踮起腳尖,身子前傾靠近他,“所以你是在特地向我解釋嗎?”她眨眨眼,“怕我誤會你和她……?”
她苦惱地想了想,像是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麼會怕我誤會呢?”
她眼裡的嬉色顯而易見。
謝灼皺眉:“柳淼淼,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她想也不想:“我很認真啊。”
認真個屁。
謝灼很明顯在沉氣,用力咬了咬下頜。
“你們兩個杵在這裡乾什麼!下節化學課,還不快點回課室?”熊化肥從辦公室出來,碰上樓道拐角的謝灼和柳淼淼。
兩人還挨得特彆近。
熊化肥視線在笑得嬌媚狡黠入學成績不過200分的墊底差生柳淼淼,以及常年穩坐年級第一寶座的優秀清.純三好學生選手謝灼身上轉來轉去,最後突然油然而生出一股自己家種了多年的白菜即將要被豬拱了的憤怒。
熊化肥眼睛瞪圓:“柳淼淼,我們謝灼同學明年可是要考清華北大的,你可以好好跟人家學習,但是我警告你不要玷汙人家啊!”
謝灼:“……”
柳淼淼:“……”
熊化肥說完就抬著他的熊胳膊熊屁股下樓去了。
柳淼淼麵無表情地看著謝灼:“老熊讓我不要玷汙你,我走了,再見。”
“要上課了,你去哪?”謝灼問。
柳淼淼頭也不回:“去馬場。剛馬場給我發消息,我的馬從香港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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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有保安守著,從正門出去不大可能。操場左側的圍牆與外麵大馬路隻有一牆之隔,柳淼淼打算翻牆出去。
但那圍牆有兩米高,不太好翻。
柳淼淼四周找了找,沒發現能墊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