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沈訴訴給他添了麻煩,但他依舊覺得開心。
沈訴訴真的在關心他。
“我隻不過是——”沈訴訴開口,又要給自己辯解。
顧長傾手指按住了她唇:“不許提彆人。”
沈訴訴咬他的手指:“顧南舟,你——”好小氣。
“在。”顧長傾打斷她。
“顧南舟,你——”臭不要臉。
“怎麼了?”顧長傾繼續應。
“顧南舟,你……”氣死我了!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顧長傾精準切斷沈訴訴的話。
“你你你——”沈訴訴瞪著顧長傾。
“晚上吃什麼?”顧長傾問。
“春淮樓裡吃飽了,但我想吃城西的桃花糕,要熱的。”沈訴訴在生氣邊緣被他將話題帶偏。
“我去買。”
“等你買回來都涼了。”
“訴訴覺得我的腳程不夠快?”
“有多快?”
“我現在離開,等訴訴坐馬車回到府邸的時候,我就將桃花糕帶回來了。”
“我不信!”沈訴訴不相信顧長傾有這麼厲害——顧長傾很少在她麵前表現些什麼,又或者,沈訴訴對他的許多超乎常人的能力習以為常。
“訴訴,打賭嗎?”顧長傾問。
“賭什麼?”沈訴訴喜歡玩,一聽打賭就來勁了。
“若我能回來,訴訴以後便不再躲我。”顧長傾說。
“才不要。”沈訴訴覺得自己也不是傻子。
“那訴訴說。”顧長傾道。
“若你贏了,我……我便不躲你一個月,隻有一個月。”
“好。”顧長傾輕笑。
他笑聲還留在馬車裡,人已掀開簾子飛了出去,身影霎時間消失在原地。
馬車外的風雪落了一點進來,沈訴訴微怔。
過了片刻,沈訴訴反應過來,她催促重九:“快快,讓馬車快些走,他一定回不來!”
“是!”重九也樂意看熱鬨,一揚馬鞭,馬車便飛馳出去。
不久之後,在馬車停在沈府大門外的時候,自屋簷上傳來簌簌風聲。
沈訴訴人還沒從馬車上走下來,已有一隻手伸到了她麵前。
顧長傾一隻手裡提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紙袋,一隻手亮在她麵前。
“大小姐,下來吧。”他微笑地說道。
沈訴訴將自己的手背在身後,不想牽他。
“大小姐,這個賭不算我贏嗎?”顧長傾問。
“桃花糕給我摸摸。”沈訴訴坐在馬車邊上,如此說道。
顧長傾打開紙包,將一枚桃花糕放在了沈訴訴掌心。
沈訴訴輕叫一聲:“燙。”
顧長傾給她吹了吹。
沈訴訴盯著他瞧了許久,低下頭,嗷嗚一口把桃花糕咬了過來。
她牽住顧長傾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沈訴訴願賭服輸,隻有一個月而已,她還可以接受。
顧長傾牽著她的手,走進府邸之中,沈訴訴下意識想要掙脫,但顧長傾沒讓她動。
“訴訴要食言?”他問。
“才不是!”沈訴訴彆彆扭扭地應道。
不得不說,顧長傾的手比暖爐好使多了,沈訴訴不喜歡接近他,是害怕自己完全習慣他的溫度,以後就用不來暖爐了。
沈訴訴其實一直沒和顧長傾分床睡,有的時候她賭氣自己睡,會做噩夢,而且顧長傾會偷偷來看她,她丟臉了好幾次。
丟臉多了,她也就接受顧長傾在身邊了。
夜晚,她爬上床榻,房間裡有地龍,暖烘烘的。
睡覺的時候,顧長傾倒沒有執意要貼著她,但沈訴訴擅長做對方不想做的的事。
比如現在顧長傾躲她,她就偏要靠近他。
於是她在自己的被窩裡一翻身,直接鑽進了顧長傾蓋著的被子裡。
顧長傾的身體瞬間繃緊,他的說話的聲線沉靜中帶著一絲顫抖:“訴訴,這是做什麼?”
“顧南舟,我說好不躲你的。”沈訴訴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撒嬌。
顧長傾:“……”
他按住了沈訴訴的腦袋,低聲道:“好。”
他的聲線極低沉,帶著胸腔的震動,沈訴訴感覺自己的後腦一陣酥麻。
“顧南舟——”她又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顧長傾沒敢與她對視,他怕她看見他眸子裡那一點不正常的光。
他彆開臉,應了聲:“訴訴,怎麼了?”
“沒怎麼。”沈訴訴看到他吃癟,很是開心。
她低頭,在他脖頸間蹭了蹭。
顧長傾按住了她的肩膀:“訴訴,睡覺。”
“顧南舟,我睡覺也這樣蹭被子。”沈訴訴理直氣壯說道。
“那你……蹭一蹭。”顧長傾隻能依著她。
沈訴訴在黑夜裡輕聲笑:“顧南舟,你的身子為什麼這麼硬,硌到我了。”
她的手從他的前胸一直摸到了腹部——這都是他自找的。
“我一直如此。”顧長傾將她亂動的手按住,他的聲線已經不平靜了。
“你躲我?我說好不躲你的。”沈訴訴說,“這可是你自己打的賭。”
“好了,訴訴,彆鬨,早些睡覺。”顧長傾按住她的雙手,讓她不能亂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顧南舟,你壞,你抓我的手。”沈訴訴怨他。
顧長傾馬上鬆開了。
沈訴訴沒察覺到他不對,但她確實是困了,於是也沒再鬨他。
她將雙手環著他的腰,閉上眼睡了過去。
過了許久,顧長傾確認她已睡著,這才將繃緊的神經放鬆。
在黑暗裡,他捏了一下沈訴訴的臉,還是無奈。
當然,趁沈訴訴睡著,他還是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鼻尖。
近日來,他大膽了許多,之前隻敢親沈訴訴的額頭,現在就敢往下親了。
次日,顧長傾罕見地沒有早起,他醒了過來,但沒起床,就這麼半躺著,任由沈訴訴抱著他。
顧長傾將床頭的書隨便摸了一本過來看,沈訴訴睜眼的時候,就對上他低著看書的眸子。
沈訴訴下意識地想要從他身上彈起來,但顧長傾按住了她的腰,沒讓她躲。
“訴訴過了一夜就忘了自己打賭輸了?”顧長傾提醒她。
“本小姐言出必行。”沈訴訴大聲說。
“那躲什麼?”顧長傾問。
“我要起來,顧南舟,你好熱,我昨晚都出汗了。”沈訴訴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她的頰邊果然有微濕的鬢發。
“訴訴貼得太緊了。”顧長傾道。
“我願賭服輸。”沈訴訴盤著腿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素黑的發從她的肩頭垂落。
顧長傾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長發,沒說話,隻輕聲笑著。
“這幾日有空,與你去城外玩。”顧長傾說道。
“冬天,沒什麼好玩的。”沈訴訴失望地撇撇嘴。
江南的冬天很短,就算下了雪,也隻有薄薄的一層,無趣得很。
今年的雪下得厚了些,江南人十分稀罕,很多人都到外邊堆雪人,沈訴訴也想去,但她的身體不允許。
以往的冬天,她離了暖爐就遭不住,嚴重的時候一整個冬季都留在燒著地龍的暖和屋子裡,更彆提是出城玩了。
“我陪你。”顧長傾溫暖的掌心按在沈訴訴的麵頰上。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價值,用自己的手掌暖著沈訴訴,問:“夠熱了嗎?”
“你就仗著你習武,身體好些。”沈訴訴有些嫉妒地說道。
她沒法習武,身子太弱。
“如此大小姐不滿意嗎?”他問。
“不——”沈訴訴拉長了音說。
“那要如何才滿意?大小姐隻管說,我努努力。”他問。
沈訴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許久,愣是沒在顧長傾身上找到一絲不完美的地方。
她扭過頭,沒說話。
顧長傾的手掌順著她的麵頰上移,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起來了。”
沈訴訴伸手:“給我穿衣。”
在床榻上,她還穿著單層加絨的寢衣,若要下床,還要添衣。
顧長傾低眸,笨拙地替她將腰上的絲帶係上。
他這樣,就算是沈訴訴自己也找不到什麼茬了。
當然,在當天的不久之後,小滿過來找了沈訴訴,偷偷抗議。
“小姐,再這樣下去,我要失業了——”小滿說。
“怎麼了?”沈訴訴問。
“姑爺怎麼把我的活兒搶了?做得還不怎麼好,你看,這裡的腰帶歪了。”小滿替她將腰帶扶正。
“嗯……我懲罰他。”沈訴訴仰頭說道。
小滿嘟嘟噥噥:“小姐,這真是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