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瑤被關起來不久, 謝無極就離宮了。
因為方休沒有在步家找到他被挖走的血肉。
沒在步家的話,說不定就在黎家。
黎玨的命魂被抽出之後,所有隱藏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她知道的一切都是那隻惡蛟告訴她的。
那惡蛟已蟄伏在黎家數年, 與黎玨合作, 由她供養的同時, 幫助她穩固黎家少主之位。
黎玨這些年可以左右逢源,少不了惡蛟的相助。
那惡蛟身上有聞家的標記。
……一隻來自聞家的快要化龍的蛟,誰能有這個資格操控駕馭它?
隻有那個人了。
它若真屬於那個人, 那知道點什麼秘密並不意外。
謝無極早就料到那人地位崇高,不可能對眼皮子底下的世家這些年做過什麼毫不知情。
甚至當初還需要他自己去查害了謝家的人到底都有誰。
……聞家老祖, 聞葉。
聽起來是普通的名字, 但它卻屬於在謝無極誕生之前,淩駕三界千年之久的聞家老祖。
謝無極活動了一下手腕, 看了看被惡蛟寄生多年的黎府, 這裡是黎瑤從小長大的家。
她們黎家的姑娘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大膽。
蛟是怎樣的存在?謝無極當時若不是過熱的狀態,對付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他早就料到此行不會輕易收場, 所以才不曾泡寒池就來了。
雖則得到了惡蛟的命魂, 可哪怕是命魂也要比人類強大許多, 沒有那麼好降服, 至今無法煉化, 命魂之內隱藏的秘密, 與其說是它自己不願意說, 不如說是它說不出來。
在黎玨的記憶之中也不存在惡蛟的直言相告,大多都是含糊其辭做個引導,它本身如被法咒限製一般,有些過於機密的事要麼提及不了,要麼不知道, 全靠猜測。
……
有些棘手啊。
他們到底要他的血肉做什麼呢?
再造一個他,真的隻要洞玄術就可以了嗎?
若是如此,血肉一天不找到,可能真的會有一個與自己一樣的家夥出來擾人心煩。
謝無極無聲無息地來到黎家,停留在黎玨曾經居住的院落,這裡已經被重新打理過,全部封鎖起來,但依稀還可以感知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謝無極漫不經心地尋找,方休就跟在幾步遠的地方,其實也很好奇道君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一直以來,道君都在查些什麼,方休其實並不清楚。
他隻知道謝無極始終沒有窺到門徑。
每一次乘興而來,最後都敗興而歸,得到的消息都有些近似,卻也僅此而已。
謝無極在院落裡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血肉,又轉向另一個方向。
那是黎瑤以前住的地方。
他們一起來到黎府,一日都沒待下去就離開了。
謝無極再次踏入這裡,不禁想起當時的情形。
竟然想過在他麵前自爆。
謝無極說黎瑤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可現在看來,還是很不一樣的。
至少很難有什麼人可以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來。
看到什麼都會不自覺地勾起與她的回憶,倒不算太糟糕的感覺。
地麵上還殘存著假龍筋上的毒液,想來是黎家無法清除,隻能儘量不靠近。
謝無極緩緩蹲下,掌心拂過毒液所在之處將其抹殺。
……打有聞家標記的惡蛟。
在惡蛟記憶中不斷出現的一臉清風明月慈悲為懷的聞葉。
他好像應該應該去一趟那個地方。
那個自長成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的地方。
“道君。”
方休的聲音響起,謝無極轉眸看去,看到了一隻雪白的紅眼睛兔子。
兔子精肥肥的,顯然日子過得不錯,要說它被黎瑤丟下後生活不好,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是你啊。”謝無極笑起來,“怎麼抖得那麼厲害?怕什麼?爹不會傷害你的。”
團子:“……”
他還記得它脫口叫爹的事!
謝無極倏地靠近,像在判斷什麼。
方休抓著兔子,感覺到它不斷掙紮,慢慢道:“這是黎小姐的兔子?”
團子瘋狂兔子叫,表示是的是的,所以對我稍微輕柔一些謝謝!
謝無極沒回答,方休想了想又說:“黎小姐被關在禁閉室,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時間久了怕是會瘋癲。道君應該不想要一個瘋子,那不如……”他顛了顛手裡的兔子,“把這隻兔子送給她作伴。”
謝無極忽然抬眼看了看方休,方休高鼻深目,有些異鄉人的模樣,對上謝無極的眼神也不心虛,十分坦然。
謝無極笑了一下,直起身道:“可以。”他擺擺手,“既是你的提議,那就由你去做。”
方休應下來,帶著兔子精離開。
謝無極則留在原地繼續尋找。
其實也不必找了。
還找什麼呢?血肉的味道,不就在……
謝無極猛地回頭看向方休消失的方向。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黎家,還真是臥虎藏龍。
他突然有點期待見到黎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