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紅玉一句話歎氣好幾次,各家都不富裕,她能幫林琅的並不多。有些話也隻能適當提點提點,說多了她也怕林琅覺得她煩。
林琅再次點頭,目送董紅玉離開。
林嬸兒……林琅“回憶”了一下,就嫌惡地蹙起眉頭。
這林嬸兒林大紅和林琅隻是同姓,並無血緣或親戚關係,準確地說,林琅和她姥爺姥姥一家是小寧村的外來戶,三十多年前避禍機緣巧合來到這裡定居。
三月初至今林大紅來找林琅好幾回了,都是要給林琅介紹對象,一個是村裡四十多歲打死過老婆的二婚家暴男,一個是鄰村的坡腳漢子,一個是縣裡工人家的傻幺兒。
這三個人不說原主嫌不嫌棄,林嬸兒介紹他們過來,純粹就是惡心人,原主再落魄都不至於去配這些“歪瓜裂棗”。
但原主明顯是被林嬸兒挑動了這方麵的心思。
原本“林琅”想嫁的是隔壁重生女主王詩雯的二哥王建民,互知根底的鄰居,她和王建民也算是青梅竹馬地長大。
“林琅”收拾齊整了,無論臉蛋還是身材都是生產隊獨樹一幟的好看,“林琅”還未開竅時,王家小二哥明顯就對她有意了,時不時跑來搭搭話,再順手乾點兒小活。
但重生女主上輩子最煩就是原主這個二嫂,她重生第一件事兒就是給親二哥找了個賢惠又能乾的漂亮媳婦。
原主還在病中,鄰居王家就把婚事風風火火定下來,並廣而告之,生怕原主惦記上,再糾.纏不休。
原主有自己的驕傲,因為王二哥頻繁獻殷勤起的那點兒心思當即就沒了,她將目標看向村尾知青院的那些城裡人。
但到林琅穿來前,原主對知青院的那些人都僅限於想法上的謀劃,還未付出行動,不是她不想,而是天氣冷暖一番,她又又病了。
林琅想到書裡原主和重生女主那樣嫁了個知青,同一個院子住著,女主的知青老公對女主不嫌棄不拋棄,抓住機遇發家致富,雙雙高考成功,走出小寧村到更廣闊的天地去。
原主的知青老公高考失敗後不告而彆,原主懷著孩子在村裡被指指點點,孩子拉扯到三歲被人販子抱走不知所蹤,原主瘋瘋癲癲,未到三十歲就病死家中。
日頭已近中午,氣溫完全轉暖,林琅想著書裡女配的結局,再次打了個冷顫。
“咕……”
林琅肚子適時響起,她感覺到餓,撕心裂肺的餓,手軟腳軟身體發飄的餓。
林琅又想哭了,但此時她哭的力氣都不剩多少,她感覺自己再不吃點東西就又得餓暈過去,這回可不一定還能醒來。
在本能的求生欲麵前,林琅晃晃悠悠走回屋內,打開碗櫃最底層放米缸的櫃門,木蓋掀開,偌大的米缸一眼看到底,多餘的一顆米粒都沒有。
林琅說不上多失望,有米她也不會煮,這裡可沒有電飯煲給她用,她的想法是找點兒零食,實在不行再拿米去請和鄰裡換點熟食吃。
林琅繼續將碗櫃扒了個乾淨,找到紅薯米一小袋、去年冬天吃到現在的肉腸半根、硬如石頭的麥芽糖漿半罐。
努力又努力地回憶了會兒,林琅放棄繼續捅麥芽糖漿,踉踉蹌蹌跑去屋後,在半露天廚房的土灶鐵鍋裡,找到一顆冷透了的煮雞蛋。
抖著手剝開雞蛋殼,林琅三口吃完。
晃悠回屋子,林琅繼續拿筷子懟麥芽糖漿,多了點兒力氣後,她終於挖出了幾根糖晶白絲兒,毫不猶豫送入嘴裡。
又許久過去,那讓人心慌的虛弱感才真正褪.去。
騰地站起,眼前一黑,林琅又緩了一會兒才慢步走去前院,將院門的木栓插回去。
隨後,林琅從兩個房間各個角落將原主和姥爺姥姥留下的家當都找出來。
隔壁房間曾是姥姥的臥室和裁縫工作間,現在裡麵基本保持姥姥去世前的模樣,隻是原主在做衣服方麵沒有姥姥的天賦和嫻熟。
原主的衣服一直都不少,那縫紉機已經閒置快一年時間了。
林琅繼續翻找,在姥姥留下梳妝盒裡找到一對兒姥姥給原主準備的“嫁妝”銀鐲,一枚看不出價值的白色玉佩,加上家裡的大件兒縫紉機,四張十元大團結鈔票,和包括分角鋼鏰在內的五塊八角九分錢。
又找了一會兒,林琅從衣箱深處找到五斤麵值的糧票一張,一斤肉票兩張,布票兩張,肥皂票一張,麵值為0.1的工業票三張,火柴盒票五張。
林家在小寧村一直都算富足,原主姥爺曾是村裡大隊的會計,原主姥姥會做新式衣服,時不時有人找上門,但從六年前姥爺在後山出意外亡故,一年前原主姥姥生病,錢就越來越不夠花了。
姥姥生病看病吃藥,倆老病逝後的喪葬再簡單也是要花些錢的,再加上原主自己吃飯看病,手頭的錢就剩這些了。
短時間內,林琅不用擔心自己餓死,但不上工、不開源,她這點兒家底不知能不能挨到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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