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統共不過二十來平,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警察就從地毯下麵找到了一雙被丟棄的棉質手套。
鑒識科的人在手套上化驗出了氰化氫的成分,證實了夏生剛才的那番言論。
“所以凶手真的是平場?”
一名同學難以置信地看著不遠處的平場,“為什麼?當初可是因為田島教授的推薦,他才能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田島教授難道不是他的恩人嗎?”
“嗬,什麼恩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平場突然冷哼一聲,“那個老不死的隻不過是把彆人不要的東西當成垃圾一樣施舍給我罷了。”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抬起頭,怒視著站在他對麵的夏生,“我有哪一點不如你?!學習成績也好,在校成就也好,憑什麼那個老不死的每次一有好的資源第一個想到的永遠都是你,憑什麼我每次都得撿你剩下的東西!”
他的聲音歇斯底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格外不穩定,離他稍微近點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到他這個樣子,在場的同學們在退避三舍的同時,也不禁唏噓萬分,沒想到他們之中混得最有出息的人竟然會因為當年在校期間的那點嫉妒之心產生了殺意。
“說起來當年田島教授確實更偏愛望月一點,每次有學術討論會基本也隻會帶著望月去。”
在一片唏噓聲中,又有人開始舊事重提,回憶往昔。
“其實平場的成績也很優秀,如果田島教授能分點注意力到他的身上,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噦!說你們腦子裡裝了屎還真是侮辱了屎,好歹屎還能起到施肥的作用,你們這些家夥的腦子除了會腐爛發臭汙染環境沒有半點用處。”
高田突然發出一陣讓人難以忽視的乾嘔聲,隨後他朝著眾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什麼叫田島教授偏愛望月,人望月從入學開始,除了受到處分的那次,哪一回不是年級第一,各種獎項拿到手軟,擺在田島教授櫃子裡的那些榮譽已經多得連櫃子門都關不上了,就光憑這點,他平場拿什麼跟望月比?”
原本在聽到高田前一句話的時候,眾人還有些惱怒,但是在高田說出後麵的那段話後,在場就沒幾個人吱聲了。
他們這些人和望月夏生在同一個教室裡待了四年的時間,哪能不知道這位同窗的過人之處,但或許正是因為這人太過優秀,再加上他絕對稱不上平易近人的性格,整個班級裡能稱得上是他熟人的,隻有高田一個。
隻要是個人,內心深處都會產生“嫉妒”這種負麵的情緒,哪怕不明說,哪怕都已經過了五六年的時間,這份名為“嫉妒”的情緒或許會淡化,但是絕對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殆儘。
畢業之後,夏生一次同學會都沒參加過,但他卻是同學聚會上永恒不變的談論對象。
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卻在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小證券公司上班,這些人嘴上說著唏噓,眼底閃爍著的卻是完全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看吧,所謂的天之驕子,在進入社會後也不過如此,到最後還不如他們這些普通人混得好。
所以,在最開始夏生被當成最大嫌疑人的時候,這群曾經的同窗有驚訝,有懷疑,有難以置信,但是除了高田,沒有一個願意出麵為他說句辯解的話。
不如說在事件發生後,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一種名為“期待”的惡念正在生根發芽。
犯人是望月就好了。
犯人肯定是望月吧。
犯人絕對是望月沒錯了。
沒有人真正關心事情的起因和真相到底是什麼,他們隻想親眼見證曾經的高嶺之花在跌落神壇後再一次被狠狠地踐踏成泥。
“事實上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夠無趣的了,沒想到今天竟然一次性見到了這麼多比我還要無趣得多的人生。”
夏生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同窗們,隨後他突然拍手鼓了鼓掌,用著無比真摯的語氣向著眾人道謝,“感謝各位同窗讓我意識到了我今後的人生其實還算有救。”
他也不管自己的這句話會在其他人的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浪,直接越過一眾複雜的視線,將目光定格在了正怒視著他的平場身上。
“我想你說得對,雖然不管是學習成績,在校成就,還是身高體形,外貌顏值,我都甩你一大截,但是在顛倒黑白的能力方麵,我是完全甘拜下風。”
不等平場給出反應,夏生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你說的沒錯,那個保送名額是我不要了田島教授才給的你,既然在你眼裡,那隻是一坨被我丟棄的垃圾,那田島教授給你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拒絕?還是說你本身就有那種撿彆人不要的垃圾的特殊癖好?”
“還有,既然你覺得你沒有不如我的地方,那麼當年已經拿到保送名額的你又為什麼會去偷我的畢業論文?”
夏生的這句話不亞於一道晴天霹靂,剛才還滿臉怒意的平場在聽到他後麵的這句話時整個人頓時愣在當場,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