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扯遠了,回過神來的夏生提起手中的黑色球拍,將另外一隻手裡拿著的黃色小球拍到球網對麵。
他正在給球網另一側的少年當著陪練,不過他這個陪練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網球,最多隻能給對麵的少年喂幾個球,充當一下人型發球機。
起初夏生提出讓幸村暫時不要參加社團訓練的時候對方是拒絕的,畢竟對於將網球當做自己生命看待的幸村來說,不讓他打網球跟直接讓他去死沒什麼區彆。
如果隻是因為自己被咒靈纏上這個理由還不能說服他停止訓練,直到後來被他的倔強性子弄得沒辦法的夏生隻能把他隊友身上也出現相同咒靈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在夏生說出在真田的身上也看到了同款咒靈的時候就反應過來自家幼馴染應該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咒靈給纏上,就算他的身上爬滿了詛咒和咒靈,他也絕對不會因此放棄自己深愛的網球。
但是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執著牽連到其他人,那些人是這些年跟他並肩前行的同伴,也是值得深交一生的好友,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一群人。
夏生默不作聲地給對麵的少年喂了一顆球,隔著球網他都能感受到少年身上傳來的低落情緒,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古早言情小說裡狠心拆散男女主的惡毒婆婆。
而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確實是拆散了少年跟他深愛著的網球。
向來自詡自己是位合格老父親的夏生並沒有改行惡毒婆婆的打算,回想了一下伏黑下午給他發的那條消息,夏生估摸著過不了多久幸村就能跟他深愛的網球部破鏡重圓了。
……
今天是周六,按理來說,周末不上課是不需要營業的,不過夏生前一天晚上還是跟幸村約好了去橫濱美術館看畫展。
“之前就想說了,望月先生你真的很擅長女裝啊。”
走在路上的時候,幸村看著身旁的黑發青年,遲疑著出聲道。
夏生今天依舊穿的一身女裝,長至腳踝的卡其色西裝裙搭配黑色的呢子大衣,跟之前的JK製服一對比,今天的這套明顯成熟許多。
普通人在看到這一身,或許會對穿戴者的年紀產生懷疑,但絕對不會懷疑這人的性彆,哪怕這位身高目測至少一米八,旁人最多也隻會感歎一下這個小姐姐的個頭可真高。
幸村接觸畫筆比接觸網球還要早,不過哪怕是從小就對人體構造了如指掌的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身旁這位黑發青年的真實性彆,恐怕也看不穿他此刻的偽裝。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男女身體構造處處存在差異,再怎麼擅長偽裝的人也不可能從身體構造上改變性彆,但是這位望月先生卻會在服裝跟其他一些小細節方麵下功夫,利用這些細節來掩蓋偽裝的不自然,達成近乎完美的偽裝效果。
就比如說他的五官雖然精致,但是比起一般女性的柔和還是多了幾分鋒利,所以他才會戴了個黑色的口罩,擋住了大半張臉,至於眼睛和眉毛,他的眼睛本來就比一般的男性要圓潤些,稍微畫個眼妝修飾一下,不仔細盯著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有哪裡不對勁。
“擅長女裝”可不是什麼稱讚人的好話。
夏生一臉冷漠。
雖然知道這位幸村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思,但是夏生自己總會忍不住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畢竟在他自己的認知中,會女裝的除了性彆認知障礙這種特殊群體之外,就隻有變態這種更為特殊的群體了。
活了二十幾年,夏生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並沒有性彆認知障礙,那麼此刻穿著女裝的他自然就被劃分到了變態這一更為特殊的群體之中。
“首先,我不是變態。”
夏生板著一張臉義正言辭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句話表麵上是說給身旁的幸村少年聽的,但實際上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呃……”
聽到夏生的這句自我澄清,幸村難得卡殼,在網球場上堪稱全知全能的神之子此刻也搞不懂旁邊這位的腦回路。
他剛剛好像並沒有提到“變態”相關的話題吧……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旁的夏生又在後麵補充了一句。
“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在5歲之前都是被當成女孩子養大的。”
夏生基本沒在人前提起自己的這段往事,就算是高田,對此也是毫不知情的,現在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從前居住在家附近的那幾戶鄰居之外,就隻有身旁的這位幸村少年了。
他倒不是把那段經曆當成了自己的黑曆史,單純隻是他對於五歲之前的記憶已經沒有特彆多的印象了,畢竟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夏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平淡,但是對於他人情緒變化向來敏銳的幸村卻隱約從這番話裡聽出來了一絲不對勁。
他像是在懷念著什麼,而這層懷念中又似乎藏匿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