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眼睛餘光瞄見一抹亮光。
跟她一樣在暗中觀察的某個一級術師,正對準虎杖悠仁的後背,暗中發動術式。
彌彌忙將鴨舌帽摘下來,朝術式發動的軌道飛射去。
原本精準無誤對準虎杖悠仁後背的術式,被鴨舌帽這麼一擊,軌道偏離,飛射進虎杖悠仁的腳邊地麵。
虎杖悠仁身側的青年猛地回身,雙手擺出咒術起手式,將暗處準備暗箭傷人的術師一擊弄暈。
——因為有虎杖悠仁的交代,不準殺人。
所以這一擊才隻打中那名術師的肩膀,而不是喉嚨或是腦袋。
剩下四名術師也都被揍暈後。
虎杖悠仁喘著粗氣,用手背擦額頭的汗。
但青年卻不敢放鬆緊惕,而是朝彌彌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來。
見自己的行蹤被暴露,彌彌也不再躲藏,將窗戶拉得更大些,從二樓跳下來。
發現彌彌,虎杖悠仁立馬“誒”了一聲,“彌彌學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彌彌將地上的鴨舌帽撿起來,戴虎杖悠仁頭上。
還把村上的手機、輔助監督證和車鑰匙,一股腦的全都塞給虎杖悠仁。並把停車地點說出來。
“村上被我綁起來了,短時間門內沒人能發現。”彌彌無視掉虎杖悠仁一下瞪大的眼睛,和立馬被虎杖悠仁捂住眼睛的青年,將製服外套和白襯衫統統脫掉,隻剩下胸.衣。然後指使虎杖悠仁也趕快脫上衣。
虎杖悠仁緊閉眼睛,“噢”了聲。
聽話照做。
他們互換衣服。
彌彌穿虎杖悠仁的上衣很大,到大腿的一半。相反虎杖悠仁則穿得緊繃繃的,一副隨時要撐爆的架勢。
彌彌幫虎杖悠仁理了理鴨舌帽,冷靜交代,“來殺你的不止這些一級術師,聽東堂說還有個不明人士,不清楚能力是什麼樣的。但既然能被高層派來,一定不容小覷。”
“你們的位置已經被曝光了,所有術師都在往這裡趕。趕快走。”
說完,彌彌瞥了眼虎杖悠仁身側那個高個子青年,對他的了解欲為零,隻要能和虎杖悠仁並肩戰鬥,那就是夥伴。
管他是誰。
她出聲,“高專學生基本上都被高層監視起來了。隻有你活動自如,獄門疆,虎杖你一定要找到老師。”
虎杖悠仁也認真起來,篤定地說:“彌彌學姐,放心吧。”
目視虎杖悠仁和青年離開後,彌彌將虎杖悠仁的衛衣帽戴上,在原地靜靜等待。
對於老師。
在她一開始的印象裡,一點也不像個人。
這句話如果就這樣說出來,可能有些歧義,但的的確確是她當時的真實想法。
他不用睡覺,不會累,情緒總是很高昂。
可多多了解老師之後,才明白「人類最強」的殼子下,依舊是個人類。
情緒總是很高昂,是因為無縫開啟無下限,腦子燒死後再用反轉術式修複,以此完成永動機。
不用睡覺,不會累。是因為他都是在趕路途中補覺。
回憶起那天在醫務室門外聽到的話,彌彌捏緊袖口。
她不知道老師會因為誰的死亡而難過,乙骨憂太這樣的特級?還是狗卷同學這種很快就升到一級的人?
可虎杖悠仁剛入學的時候,不過是個二級。
她琢磨不清老師的想法。
但她記得事實。
那就是,虎杖悠仁死了,老師會難過。
確定自己的目標後,彌彌閉眼深吸一口氣,等最新一批的一級術師趕來,便用最快的速度往相反的方向跑。
……
彌彌引著術師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鑽,儘量給虎杖悠仁爭取更多的逃亡時間門。
可再怎麼努力,也隻撐了十多分鐘。她的四麵八方,就都被一級術師包圍了。
彌彌捏著袖口的手,逐漸收緊。
這些術師,
有很多都是熟麵孔。
河村。——四十多歲,老牌術師。雖然依舊是一級術師,但如果沒有老師那種天花板的話,河村怎麼說也算得上特級了。
菊田。——前兩年從京都校畢業的學生。入學第一年,就被評為了一級術師。這麼久時間門過去,能力早就精湛到不行了。
……
絕大多數,都比她資曆深,能力強。
彌彌將口袋裡的金線拿出,抽出一根。金線在灼灼日光下耀耀生輝,一如她如星閃爍的眼眸。
但那又怎麼樣。
既然老師願意收養她,那就說明她擁有比這些人更珍貴的東西——天賦。
……
金線纏繞,術式發動。
等兩名術師的胳膊被絞斷,他們才反應過來是上了當,這根本不是虎杖悠仁!
他們正索然無味的要離開,繼續去追殺虎杖悠仁。
被絞斷胳膊的兩人卻聲嘶力竭地高喊:“她肯定是跟虎杖一夥的!如果殺了能逼虎杖主動現身,如果活捉了逼問,也能知道虎杖去向!”
此話一出。
所有術師都頓住了腳步,回頭朝包圍圈中央的黑發少女看去,目光帶著扭曲的興奮。
隻要能成功處刑虎杖悠仁。
他們就能得到提攜。
他們一窩蜂似的朝少女一擁而上,她彎腰掃腿,躲避開後,將金線纏繞在他們身上,然後遠遠退開,發動術式。
但一級術師都不是些吃素的。
上了一次猝不及防的當後,就都摸清了彌彌的術式。很快就將咒力包裹住全身,彌彌術式發動後,隻在他們身上留下不深的割痕。
發現彌彌不過如此後。
能力更高一些的術師嗤笑著站在外圍圍觀;
剛升上一級、以及長時間門不受重視的術師,則朝彌彌圍攻過去。
可彌彌卻像個泥鰍似的難捉。
因為她的躲避能力很強,幾分鐘下來,在十多個人的圍攻下居然沒受什麼太大的傷。反倒是他們,一直在被彌彌借助犄角旮旯的地形,用術式對他們造成各種各樣的割傷絞痕。
在外邊圍觀的菊田不耐煩了,發動術式,將這一片的房屋小巷全部推倒。
視野空曠起來。
彌彌的體力也消耗了很多,行動起來略顯吃力。
不一會功夫,就滿身血汙了。腹部破開個一分米的窟窿,鮮血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淌,不一會她所站的地麵,就積了一大灘血水。
見彌彌的動作越來越僵硬,並且金線也隻剩下一根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戰鬥孰勝孰敗一目了然。
就在彌彌四肢都被摁在地上,受傷的腹部也被狂踩,被逼問虎杖悠仁的下落時。
突兀的。
一根金線居然破開了其中一人的護身咒力,將其穿喉。
空氣死靜。
沒人發現彌彌是怎麼在手腳都被摁住的情況下,用金線將人穿喉的。
“哈哈哈.....”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
把壓在她身上的死屍推開,彌彌捂著腹部的窟窿,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明明受傷至此,但她眼睛裡的光卻越來越亮、越來越滲人。
她將穿過死屍喉嚨的染血金線抽出來。
看著那十多名術師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在戰鬥範圍圈外圍觀的、所謂的自視甚高的「強者們」。
她臉上帶著完美無缺的笑,“繼續吧,沒有天賦的劣等人們。”
“領域展開。”
…
……
二十分鐘後。
「處刑」了虎杖悠仁的乙骨憂太來到杉並區小吃街。
這裡房屋倒塌,屍橫遍野。
斷裂的四肢裹著鮮血,濺了滿牆、滿地。
唯一還算完整的屍體,就是深坑裡靜靜躺著的黑發少女。她右腿扭曲,腹部破洞,心臟外露,雙臂更是沒有一塊完好的肉。
那雙半睜的眼睛,空洞渙散。
呼吸停了,但那外露的心臟還在微弱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