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拍拍彌彌的肩膀,語氣裡聽不出什麼,“老師的任務太多了,完全做不過來,裡麵這隻近特級詛咒就拜托彌彌幫忙解決掉啦。”
“!”
彌彌猛地抬頭:“老師?”
“嗯?”五條悟歪頭看向她,笑容愜意:“怎麼了彌彌。”
“……”彌彌有些啞然。
她該怎麼說?
該說自己是在訓練場上被老師突然帶過來的,完全沒帶咒具嗎?還是該說自己目前已經無法使用術式了?
說了這些,老師會露出什麼樣的態度?
會對她大失所望吧……?
她一點點將視線垂下,許久才乾乾出聲:“沒什麼。”
“那真是太好啦,任務就拜托你了。”五條悟說完,轉身便走,頭也不回地朝身後的她隨意揮揮手,“由於是近特級,所以彌彌在完成任務後變得狼狽一點也沒關係,老師有在車裡準備止血包和乾淨的新衣服唷!”
目視著老師的背影離開。
一旁的伊地知出聲:“彌彌小姐,您要現在進去嗎?”
五條老師被封印那段時間,伊地知先生身為五條老師的親信,自然也遭到了高層的打壓,曾跟夜蛾校長一樣被關在監.禁室。最後還是七海先生出麵,以「他會離開咒術界」為由將他保釋出來。
可能是覺得伊地知先生隻是輔助監督,就算知道一些事也不會是什麼重要的情報,所以高層也沒多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同意了。
之後,伊地知先生就不知去了哪裡。
現在五條老師回來,才又重新見到他,看樣子身體是沒什麼大礙,但卻比之前更瘦了,腦袋也更禿了。
彌彌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很輕地點一下頭:“嗯。”
…
由於落下了「帳」,原本就不太晴朗的墓園,變得更加陰氣森森。
她現在無法控製咒力,但感知咒力殘骸的能力卻並未喪失。很快,她就在一塊半塌的墓碑上找到了此次的任務目標。
——一隻人形詛咒。
但與人類有所不同的是,這隻詛咒的臉上沒有任何五官,手指和腳趾也多出人類的一倍,肚子上長著血盆大口,粗略一看約莫上百顆牙齒。
一見到她,它就食之無味般丟開了手裡的腐爛屍體,興奮地朝她撲來。
由於最近有勤奮訓練的緣故,她的體術理應比上次麵對二級詛咒時增強不少,但事實卻是,躲閃起來更加吃了。
想來也是。
二級詛咒和近特級詛咒,是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
如果是術式尚未喪失的她,麵對近特級也許還能輕易完成任務。但現在的她,一旦離開咒具,麵對詛咒時就像個軟蛋似的,除了躲避之外毫無他法。
才不要像一灘嘔吐物般窩囊活著!
抱著這樣的想法,彌彌在被猛甩出去、撞在一塊墓碑上後,完全顧不上疼,就顫巍巍地爬起來,隨手將墓碑上纏繞的藤蔓拔下來一根,左手擺出術式起手式。
那隻咒靈好奇地盯著她,像感應到什麼似的,它沒有五官的臉上發出奇特尖銳的嘲笑聲,將長滿長指甲的雙手平舉身前,以僵屍般一跳十米的速度,朝她激奮而來。
彌彌閉起眼,深呼吸。
一定要沉住氣。
像老師教的那樣將咒力凝聚在使用術式的那隻手的指尖,這一次,她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能看清咒力流動。
她看見——
咒力與她的血液融為一體,在她周圍流動。
她沒有像上次那般欣喜的想要去抓住它們,而是沉著冷靜的引導它們一點點彙聚到指尖,這次,能夠停留在她指尖的咒力比之前多出兩倍有餘。
可她要將咒力使用出去時,卻發現咒力依舊凝聚在指尖,但就是無法傳導到藤蔓上。
怎麼回事?
她心焦地望向自己的指尖。
此時此刻,近特級咒靈也已朝她跳來,尖利的長指甲猛然貫穿她的腹部,然後將她甩出去。
“呃……”
她臉埋地麵,身體沉重地趴在地上。
能夠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在順著腹部的窟窿一點點往外流淌。
為什麼還是不可以?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誤?
明明這次的專注力,甚至比她還能隨心所欲控製咒力的時候更加全神貫注。為什麼就是沒辦法使用出去?
難道她真的要從此以往的廢物下去,成為一個沒有咒具就沒辦法祓除詛咒的人嗎?
她腦海中逐個浮現出高專的大家。
強者氣息越來越濃鬱的真希、雖然隻剩下本體卻比之前強上三倍的熊貓、已經能夠獨自一人殺死特級的小惠、咒言能力越來越強的狗卷同學、才入學幾個月時間,就已經從四級術師升為二級的吉野順平、能夠跟特級五五開的野薔薇、破掉了七海先生黑閃記錄的虎杖、還有即使不想承認,但的確擁有五條老師之下第一人實力的乙骨憂太……
才不要這樣。
怎麼可以隻有她一個人不進反退。
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五條老師五條老師五條老師……
——但五條先生有女兒的吧?我記得好像叫五條彌彌,五條先生是已經結過婚了嗎?
——五條先生一直是單身哦,從沒戀愛過,至於彌彌小姐,她是五條先生收養的孩子。所以如果要嫁給五條先生的話,完全不會有任何【啊我是後來的,五條先生曾經屬於過彆人】這種憂慮。
…
見彌彌不動彈之後,近特級咒靈有些煩躁起來,覺得她太沒意思了。
正準備將彌彌一舉擊殺。
卻不想隨著彌彌的拳頭越捏越緊,順著她腹部綿延流出的暗紅血液,逐漸凝固住,形成一條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細若蛛絲的血線。
*
暗處。
原本即將發出的「術式順轉·蒼」,又被收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