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星淳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跳大神的。話說,跳大神對怪談也有用嗎?”
朱珞:“應該有用吧?我看封書他平時對付鬼怪,不就像在跳大神?”
“那能一樣嗎!”狄星淳不滿,反駁,“封警官是自身就有特殊能力,他看見的世界和我們看見的世界根本就不一樣!”
這時候於元旦也從樓梯口走上來了,但是他臉色不太好看,三人結伴匆匆回自己房間去了——大概是回去商量對策了。走廊上的其他人見沒有熱鬨可湊,也各回各家去了。
周曆一路小跑到陳乙身邊,頗為擔憂:“我看這情況……這棟彆墅還真的有可能不乾淨。要不然我們還是彆貪這點錢,回去了吧?”
陳乙:“……來都來了。”
周曆有點意外陳乙會這麼說,愣了下後嘀咕:“你說得也對。我們來都來了,又這麼灰溜溜的回去,顯得我們很不本事。”
“不過你還是找機會換個房間吧?我總覺得這個一號房……”
周曆抬頭看了眼陳乙身後的門牌號,聲音頓時壓得更低:“我總覺得這個一號房不太吉利。”
“是嗎?”陳乙也抬頭,目光從門牌號上掃過去,語氣平淡,“我不信這些。”
周曆樂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唯物主義者。”
二人在房門口分開,陳乙回到自己房間,把房門關上後他也沒有回到床上,而是背靠著房門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李棠稚一步三跳走到他麵前,蹲下,兩手曲起撐著臉頰:“怎麼樣怎麼樣?”
陳乙揉了揉自己眉心:“剛剛確實在樓下感覺到了怪談的氣味,但是不太明顯。”
李棠稚順勢在地板上坐下,嘟囔:“不過,這個地方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生成怪談的地點。”
“不重要。”陳乙放下手,呼吸,長吐氣,平靜道:“隻要有怪談出現就行了。”
地心會追蹤怪談腳步時也並不在乎怪談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甚至於就在今天門外擺陣法的人裡麵,說不定就有地心會的人。為了試探那些人裡麵是否有地心會的成員,陳乙這次不打算主動出手對付怪談。
此時時間逐漸來到深夜——李棠稚打了個哈欠,露出幾分困倦。她換了個姿勢,仍舊坐著,問陳乙:“你不去睡覺嗎?”
陳乙指了指地板:“我就在這裡睡。”
李棠稚愣了愣,抬眼去看陳乙;陳乙的表情很認真,看得出來他沒有在開玩笑。
她撓了撓頭,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睡地板啊?明明床上又軟又舒服。”
陳乙耐心解釋:“這裡的門沒辦法反鎖,我這樣坐著,如果有人試圖從外麵開門的話,我就能第一時間察覺了。你困了嗎?你困的話就先去床上睡覺吧。”
李棠稚皺著臉,視線從陳乙身上挪到那扇門上。
她苦惱的盯著那扇門好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算啦!我也不是特彆想要睡床,還是和你一起呆在這好了。”
說完,她挪到陳乙身側挽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
李棠稚這麼一靠,原本打算閉上眼睛小憩的陳乙頓時睡意消散全無。他眼睫毛抖了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狹窄的視線範圍緩慢移動,目光最終落到李棠稚身上。
她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的起伏著,幾縷黑色碎發垂在她嬌嫩的臉頰側。光這樣看,總讓人覺得李棠稚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完全看不出‘怪談’的猙獰模樣。
陳乙又想到他在裡世界看見的那顆貓貓頭。
好好的李棠稚卻要被地心會的邪/教徒欺騙,分屍,光是得知這件事實就讓陳乙感到憤怒。
這時門板後麵傳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在一號房的房門口停下。
一股陰冷的氣息隔著門板透進來——原本靠在陳乙肩膀上睡覺的李棠稚驟然睜開雙眼,回頭看向門板。
門後麵的腳步聲停止了幾秒,旋即又響起,繼續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李棠稚把腦袋轉回來,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重新挽住陳乙的胳膊,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她的臉在陳乙肩膀上蹭了兩下,隔著衣服布料,也能感覺到李棠稚身上遠低於常人的冰冷溫度。
屋裡還開著燈,燈光將少女酣睡的側臉照得無比清晰,連眼睫毛投下的陰影都根根分明。
一門之隔便行走著未知的怪物。但是陳乙這樣和李棠稚靠在一起,反而半點都不覺得害怕;並不是陳乙有多麼的勇敢,而是他本身就不太能感受到害怕這種情緒。
但平時不覺得害怕時,他剩餘的情緒是空的。和李棠稚在一起的時候卻不是這樣——和李棠稚在一起的時候,剩餘的情緒變得很溫暖,讓他感到滿足。
空的那一部分被填滿了,陳乙從非人類的怪談身上獲取到了他原本無法感覺到的情緒。
陳乙微微垂眼,目光落到李棠稚手上。
李棠稚的手挽著他胳膊,垂在他外套的袖子上。陳乙的外套是深藍色牛仔外套,神色越發顯得少女皮膚潔白,連手指指節上的褶皺都溫暖可愛。
他移開了視線——另外一隻沒有被李棠稚挽住的手臂橫過去,輕輕搭在李棠稚手背上。
李棠稚的手背冷冰冰的,但是又很柔軟,皮膚貼著陳乙發熱的掌心;這時隔壁房間傳出來一聲慘叫,還有咚咚咚錘牆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