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對啊,這就是我們鎮子上唯一的民宿啦!你們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民宿門口,腳步極快。鄉下向來睡得早,這個點除了民宿門口還掛著兩盞紅燈籠外,其他地方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光線了。
司機的背影很快就被淹沒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四下無人,隻有一陣夜風吹過。章林江忍不住保住自己胳膊用力搓了搓,嘀咕:“這破地方,到了晚上還挺嚇人的,陳乙你——咦?”
章林江忽然睜大眼睛,稀奇的盯著陳乙。陳乙被他看得不明所以,露出疑惑的表情。
“陳乙,你背著我去擼貓了?”章林江質問。
陳乙搖頭:“我去哪裡擼貓?”
章林江:“說得也對,你一路上都和我們在一起來著……真怪,既然不是去擼貓了,那你身上哪來的貓毛啊?”
他伸手在陳乙的襯衫袖子上搓了搓,手指捏著幾根細細的黑色短毛。陳乙盯著章林江手上的‘貓毛’,沉默片刻,開口:“可能是風吹過來的。”
章林江:“真怪,那我身上怎麼沒有?”
陳乙皺眉,但沒有繼續追究這個話題,轉而道:“先進去吧,我累了,想洗個澡睡覺。”
一直繞著房柱打轉的教授也被二人拽了進去。
教授還有些舍不得那根柱子,邊走邊碎碎念:“那可是古董啊,你看這個痕跡,這棟宅子至少有兩百多年的曆史了,是文物啊!”
“真怪,保存這麼好的老房子,應該被列為保護對象才對,怎麼還拿來做民宿了呢?”
章林江沒好氣:“說不定這是人家的私人財產——房子唉!又不是幾個瓶瓶罐罐,隨便就能上交給國家的。”
從大門進去之後便越加能感覺到這棟宅院的精致,前院後院涇渭分明,被歲月侵蝕的建築帶有明顯的江南風格,就連回廊邊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雖然現在長得有些隨心所欲,但看品種也確實不是外麵隨處可見的野花野草。
三人拖著行李箱走過曲折回廊,步行了十分鐘左右終於看見一間亮著燈的房間。
章林江早就走得毛骨悚然,見狀不禁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終於看見人了。”
他大步跑過去,轉過回廊,麵前出現一間隔廳。
隔廳裡麵的現代化節能燈終於給人了一種與現代社會接軌的感覺。隔廳椅子上坐著一個穿古裝的少女,頭發鬆鬆挽在腦後,垂著眼在繡東西。
在少女旁邊的桌子上供著一個神龕,明黃垂簾後麵隱約是個木雕,橘白色,雕得有點抽象,一眼兩眼的,也教人分不清楚那是隻狐狸還是貓。
章林江側過腦袋小聲和陳乙嘀咕:“這是漢服?”
陳乙:“應該吧。”
章林江感慨:“三坑這麼火?小村子裡也能碰見穿漢服的——不過她那形製是不是有點不對啊,我看衣服像旗裝,但裙子像明製的,呃,花紋看起來像日本那邊的——”
陳乙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漢元素吧,現在女生喜歡穿這種混搭的。”
教授上前和少女打了聲招呼,少女這才將抬頭正眼看他們三人。
少女皮膚很白,被節能燈一照,白得有些發灰。雖然容貌身形能看得出來年紀不大,但眼睛給人的感覺卻十分麻木冷漠。
少女:“住店的?”
教授好聲好氣:“對,我們是星符大學漢語言係的,之前有訂過房間……”
少女也沒有起身,仍舊坐著,側身從旁邊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一串鑰匙,數出三個扔到桌子上:“喏,三個房間,出了隔廳往後走,後院月亮門進去,前三間屋子就是你們的。”
章林江:“謔!單人單間啊?學校這次好大方。”
少女紅唇淺淺一彎,輕笑:“我們這便宜嘛。”
章林江是那種隻要有人和他搭話,他就會迅速和對方熟起來的自來熟。見少女接自己話茬,章林江一歪身靠著桌子,順勢和對方聊起來:“這個宅院還蠻大的,你一個人看店啊?”
少女:“哪能呢,我公公婆婆還有小叔子都在的,就是他們這兩天去走親戚了。”
章林江一驚:“你嫁人了?不可能啊,你看起來好小哦——”
少女抬眼,紅唇勾著,笑容裡有點嬌意:“是嗎?那你猜猜我多大了?”
章林江:“我第一眼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就十五十六……唉!”
不等他把廢話說完,陳乙一手拎行李一手拽章林江衣領,把他拖開。
少女目光一轉,望著陳乙。
美色當前,冷峻高大的青年卻連一個眼角餘光都不曾多給,拎著廢話極多的朋友轉身朝住處走去。
單人單間,把喋喋不休的章林江扔回他房間,陳乙自己也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不大,天花板也很矮。陳乙又是個子發育得格外好的那種類型,他走進屋子裡,光是站直了都覺得難受。
房間小也就算了,窗戶也小,到處都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逼仄感。尤其是靠牆擺放的那架拔步床,四麵用木片窗戶封死,與其說是床,看起來倒是更像棺材。
床朝外的那兩扇木片窗戶上掛著鎖,有鑰匙就能打開。
陳乙拿著少女給的那把鑰匙打開了‘床門’,裡麵堆著大紅妝麵被子,繡了鴛鴦交頸的枕頭——燈光照耀下枕頭被子顏色都十分鮮亮,就是那張床的內部空間看起來更逼仄了。
陳乙實在是不想在這種地方睡覺,感覺手腳都舒展不開。
他俯身把床褥枕頭抱出來,在地板上打了地鋪。這裡沒找到能洗澡的地方,而且陳乙也確實困了,便打算先睡一覺,明天起來再去問前台哪裡可以洗澡。
陳乙正睡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身上壓著什麼東西;他下意識想要睜開眼睛看一下,或者掙紮著爬起來。
雖然心裡有了這個念頭,但陳乙的身體卻像徹底睡死了一樣,無論如何也無法移動半分。
他睡前把外套襯衫脫了,裡麵隻有一件背心。
能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掀開他衣角,冰冷的皮膚貼著他小腹往上摸。即使身體動彈不得,本能仍舊被刺激得肌肉緊繃,對方柔軟的指尖最終停留在胸口,試探一般往下按了按。
指甲。
小巧的,稍微有點尖銳,陷進繃緊柔韌的肌肉裡,留下兩道月牙一般的指甲印。
輕微的痛覺刺激到了身體,陳乙垂在身側的手指小幅度曲起蜷縮,但也隻能做到這一步,身體卻仍舊不能動。
按在胸口的手繼續往上,小巧的指甲刮了刮青年明顯突出的喉結,連帶著青年脖頸上的肌肉一並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