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一怔:“拯救?怎麼拯救?”
奧德利特斜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還能怎麼拯救,非要我點破不可嗎?約翰老兄。”
“陛下是血氣方剛的壯年Alpha,如今怒火衝天,亟需發泄的途徑,而無論我們亦或者是侍者此刻到他麵前都會招來他的心煩,隻有那女孩。”
“那女孩……用身體,在陛下的滔天怒火下為我們尋求一絲得以喘息的空隙。”奧德利特說到此處,不由得感慨萬千,流下感恩的熱淚。
“啊。”約翰聽到此句也反應過來了,悄悄抬首看了一眼殿前,隨後又飛快低下,神色驚恐之中夾雜一些澀澀,“您的意思是說,這女孩是陛下的……”
“誰讓你過來的,小貓?”
“……嗚。”
“是否感到疼痛,”隨著殿內女孩的輕聲喘息,弗雷德裡希微微俯身,紅眸注視著被抱到案桌上的她,愈發加重手上的力氣,“後悔麼?”
夏芙表情QAQ狀被搓著圓臉,肉嘟嘟地看著隱忍著怒火,表情肅穆,以低沉語氣審問著她的陛下,表情可憐又小心。
臉好痛,可是她來都來了,她得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行。
皇帝最近因叛軍事宜十分易怒,夏芙短短天就體會到了君王怒火是何等沉重,第一天陛下將她送到房間便離開,在她還對新環境感到陌生的時候,下午便聽到了路過的仆人低聲交談了陛下在前殿發怒的消息。
那會兒夏芙還在奇怪,也有些不明所以的不安。
陛下為什麼會生氣呢?那樣威嚴的人生氣時候會很恐怖吧,她就好好待在這裡,不去觸這個高壓線好了。
雖然想是這麼想,結果那天,在半夜她快睡覺時,身穿軍服的皇帝突然高大而冷淡揮退仆人,進到她的房間。
立在床前靜靜注視她片刻後,在夏芙捏著被子快要哭出來的神情中,陛下伸出佩戴著黑色軍用手套的手掌……捏了一把她的臉。
夏芙:嗚嗚……欸?
她嚇得瑟瑟發抖,閉上眼睛,等了好一會兒之後發現除了臉痛之外其他地方分毫無損的夏芙呆呆抬頭,望向了皇帝俯視著她的紅色雙眸。
猩紅如血,其中的湧動著的黑暗烈火在與她濕漉漉的眼神交接後緩慢褪去一些,夏芙莫名察覺到,陛下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至於昨天,她沒有聽到陛下發怒的消息,是吃過午飯後陛下突然召見她,隨後隱隱帶著怒氣喊她小貓,讓她過去靠在他的身側,陛下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表情沉思又肅穆地捏了好長時間她的臉蛋。
……都說一回生兩回熟嘛,所以今天再次聽到陛下生氣的消息,無論是她還是仆人們都遊刃有餘了
陛下可能把她當成了某種解壓玩具吧,不過陛下願意將她帶到皇宮裡,答應在伊萊先生接她之前照顧著她,本身就是給予了弗洛森家的方便與恩情,如果這樣能幫上陛下的話,夏芙覺得也沒什麼嘛!
“誰讓你過來的,小貓?”
弗雷德裡希氣息沉穩,再次詢問了她一遍。
夏芙淚盈盈地被捏著臉,心懷報答陛下的想法隱忍著這樣想道,於是她含糊不清地開口,如同花朵般可愛的唇瓣艱難張開,在青年Alpha目光如炬的凝視下小聲說:“是、是我自己……”
“哦?”皇帝挑眉,眯眸道,“就不怕我失去理智,用更嚴苛的方式懲罰你麼?”
“……您會這樣嗎?”
“膽敢反問皇帝。”弗雷德裡希看著這女孩茫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微微冷卻,語氣不輕不重地訓斥了對方一句後,他鬆開手,百般聊賴地拿起案桌上的折子,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頂,像是點到為止的提醒。
“沒讓你過來前彆過來,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蠢貓。”
警報解除,夏芙眨眨狗狗眼,看皇帝起身離開她,垂眸問,“疼不疼?”
“好痛哦……”夏芙下意識地碰碰臉答道。
“再答一遍我剛剛的話。”
夏芙低頭乖乖對手指,沉默了一小下。
“……可是,如果萬一我有事找您,或者是想見您的話該怎麼辦呢?”
她想了想,隨後很真誠地提出了疑惑,陛下將她帶來時並沒有給予她申請覲見的權利,雖然在大家的眼中自己好像很特殊,是可以隨便見到陛下的。
但如果陛下這樣說了以後,她就失去這份特殊了,可她並沒有覲見君主的資格啊?
伊萊先生過不了幾天就要接走她了,到時候她該如何向陛下告彆呢?
“想見我?什麼時候。”
“不知道誒,可能是隨時吧。”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陛下的神色,這樣不確定地答道。
“……”弗雷德裡希沉默一刻,看著眼前這得寸進尺的小女孩,片刻後,他再度抬起手掌。
夏芙立刻緊張地閉上眼睛。
那屬於男性的力氣輕而又輕地落在她的發頂,慢慢移下,撫平她長長的棕發,寬宏而仁善的君主收斂心中的烈火,閉眸片刻,隨後沉厚斥責道:
“蠢貓。”
……
來到皇宮的第四天,夏芙一醒來就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非常疲憊和酸痛,像是被車軲轆碾了兩圈。
她呆了一下,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慌亂爬起去衛生間找有沒有能墊上的東西,這裡沒有伊萊先生為她特製的棉布片,到最後夏芙找了一圈,還是隻能用紙巾代替。
處於將來未來的這個時期最難受,一整個上午夏芙都沒有什麼精神,吃完午飯後,她便蔫蔫地捂著肚子坐到落地窗前,看著下方的景色消磨時間。
“你在看哪個方向,小芙?”
欸……?
“你的視線沒有變化過,”沉重的靴聲停落在身後,皇帝低沉詢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對貧民窟感興趣?”
阿斯加德皇宮是一座龐大高聳、直達天際的觀星台,在這裡、從夏芙的房間可以很輕易地俯瞰整個帝都的全貌。
“因為……”
肚子開始絞痛,夏芙茫然地發出了個音節,腦海裡驀然回憶起六年前,十一歲的自己才穿越到這裡時流落在黑暗臟汙的貧民窟,半夜臟兮兮地蜷縮在巷中時的畫麵。
那時饑渴交加,恐懼與悲傷交雜的她,在深夜無助的時候最常做的事,就是抬頭望向在黑暗的貧民窟中唯一可以望見的事物——這座無論在帝都哪裡都可以輕而易舉看見的觀星塔。
狼狽的小夏芙抱著膝蓋看著它,像是看著極夜中的一縷天光。
……裡麵住著的是什麼人呢?
一定是十分尊貴的大人物吧,他在天上會望到自己嗎?
不可能啦,小夏芙暈暈乎乎忍受著饑餓,製住自己天馬行空的幻想,他在那麼高那麼遠的地方,自己落在他眼中比螞蟻還渺小,肯定不可能看見她的。
而且、她現在好餓好冷,說不定就快要死掉了,這輩子……
這輩子,都無法看見這個陌生的世界,那個最尊貴的大人物是什麼模樣了吧。
更遑論。
……被他抱在懷裡呢?
夏芙睜大棕眸,臉色潮紅地從落地窗的倒影中看到自己,高大的長發男性傾身蹲下,濃厚的雪山氣息籠罩住她,紅眸平靜卻猩紅如火,夏芙惶恐地從鏡中看到身後皇帝冷靜極點,以至於顯現出恐怖威壓的神色。
“告訴我,小貓,你是不是在撒謊。”
她雖在弗洛森莊園長大至今,可在十一歲前,她的履曆一片空白。
她曾篤定言明,自己身上沒有信息素。
弗雷德裡希心中想起這些,軍靴微側,傾身壓下,長發落在她嬌小柔潤的肩膀上,將有力而寬厚的手掌壓向她的肚腹,體會著她的顫抖與掙紮。
“……呃。”
隨著皇帝沒有留情,審問性用力,如此逼問的一瞬間,夏芙瞬間眼眸濕潤,仰起細白的脖頸痛呼一聲,腹下湧出一股暖流。
“嗚……啊,痛。”
熟悉的、腥香而甜美的血氣在空氣中溢散。
弗雷德裡希凝視著她,壓抑著心底被欺瞞的狂流,瞳孔稍稍緊縮。
……
奧托從試煉星回到皇宮用了比預想中的時間多了幾天,因為要打通關節,辦理手續,還要嘗試和兄長聯係——當然因為皇帝在回宮後依然處理著叛軍後續事宜,他還是沒能和自己的事業心旺盛的兄長聯係上。
不過皇帝回宮後打聽消息就容易一些,他是親王,當今皇帝的親身兄弟,不過分的消息他都有渠道打聽出來。
因此他確認小芙正在皇宮裡,連房間所在都打聽出來了,於是一下飛船,他便急匆匆地踏入皇宮,拿出了皇帝給予的無條件通行令牌。
小芙、小芙……
你是被放在兄長身邊,親自看押起來了嗎?兄長如此重視你,看來是真的要親自處決你了,但彆害怕,我來救你了。
金發的少年像是叼著繩子焦急奔向主人的大金毛,如一陣旋風般闖進觀星塔,又暴怒揮退仆人的阻攔,長腿用力踢向小芙緊閉的房門。
門開的那一瞬間,奧托紅眸閃閃發光,掛起欣喜而安慰的爽朗笑容:“小芙——?”
眼中倒映出房內的狀況後,少年向上揚起的聲調急轉直下。
窗邊兩位交纏的人影一頓,他的兄長將手掌搭在小芙纖美的脖頸處,如同漫不經心的威懾,另一隻手臂側抱緊小芙,冷淡地側過紅眸看來。
而小芙輕喘著,眼眸含淚,背後抵著落地窗,雙手推拒在他兄長的胸前,渾身懼怕般地打著顫。
奧托:……
奧托:?
呆呆注視著房內這等刺激又讓他感覺到頭頂有些綠的畫麵,花了兩秒奧托才反應過來狀況,眼神空白地發言前,不忘順手關上房門,將那些驚恐又不知所措的仆人阻攔在外。
“兄長……你這是,”奧托聽見自己茫然的聲音,“已經在親手處決小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