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作業代寫，不可取……哎我們還在比鬥。”
比什麼鬥？
雲陽宗三個擂台, 弟子加強自身的火符, 全被她搶走了！
林雙一臉心情大好。
“我不是搶的，是他們丟出來的。”
“我正好施展了劍訣。”
“它們正好飄過來，正好掉到我手裡。”
“我隻是隨便施展了個劍招啊。”
這怎麼是搶呢？
【……！】
【……】
“本來這場之後, 雲陽宗師兄們的這些火符也會使用完。”
“到時符灰掉在地上，還要辛苦山海宗道童或外門弟子，收拾擂台。”
林雙認真思索。
“我出手, 還順便幫大家提前掃了，山海宗不用感謝我。”
【咳——】
【她隻是善意清理擂台, 她有什麼錯呢？】
【不愧是外門雜役第一……】
【山海宗弟子：……
雲陽宗弟子：……
聽我說, 你快走。】
林雙把落在劍尖的一百二十張、厚厚一大遝火符符籙, 拿在手裡，就像是翻書一樣, 從頭到尾唰拉拉翻了一遍。
臉上很滿意。
皇甫淵收了劍，無奈，拿出手爐繼續取暖。
孟錙扛著刀, 按住額角。
【……比鬥結束了是吧？】
“你……太囂張了！清水宗林雙！”
雲陽宗的首席弟子大怒。
林雙臉紅，“哪裡哪裡。”
雲陽宗首席：“……”
這些火符都使用過一次, 符紋有些淡了。
如今勉強算是乙上評定。
正符合她在外門的符籙水平。
經過鎮川, 她製符水平有點提高, 但提高的不多。
“雖然都是火符——品種有點單一，但到底是二階頂級的五靈符之一。”
二次循環，變廢為寶的交作業計劃，堪稱完美。
外門傳功堂師父李道為，還在與其他門派長老, 扯皮外門雜役比鬥的十二名次怎麼分配。
他必定沒看內門的這場比鬥投影。
她學到三階後，再畫低階作業的意義不大。
這幾年一直想找符籙課代寫作業的計劃，今日終於有了點進展。
林雙右手托住火符，看著朝她憤怒攻來的雲陽宗首席弟子。
沒有火符加持，他劍上火焰堪堪凝元五層。
林雙的眼神閃爍，“……師兄你可以再扔火符出來的，不用過於珍惜。”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
【……】
話音落下，雲陽宗弟子的熾烈之劍，已到了她眼前。
哎。
林雙微微歎息。
剛吸走火符、一直盤旋在擂台高空的巨大渦旋，終於整個降落！
大水頓時衝走了龍王廟，不是，衝走了雲陽宗的首席弟子。
衝到了隔壁擂台……淋濕了左右第二、第三的雲陽宗弟子。
雲陽宗，均是火係功法。
一瞬威能下降。
【！】
【……】
這一劍，她早在剛才劈出。
收掉一路的火符，直到現在，龍吸水凝聚到極致的劍氣才以雷霆之勢落下！
林雙慢吞吞把寬劍收起，同情望著掉下擂台的雲陽宗首席。
“吃我一劍——師兄，我剛就提醒你了，你怎麼還不防禦，不聽呢？”
【她這劍還有……延時？】
【……】
最快學之戰術篇，聲東擊西。
你覺得我這一劍，是搶你符籙的動作，不，這隻是順便做的‘假動作’。
真正的進球攻擊，是在你失去理智的鬆懈時，緊隨假動作之後到來的。
林雙站在擂台，記筆記。
——龍吸水的定時降落，第119次試驗成功。
——需改進點：渦旋的延時降落過程，巨大劍氣早已引起對方警惕。
——目前措施：用言語騷擾對方，讓對方忘記我這一劍（效果馬馬虎虎，拿走火符，才勉強讓對方心態失衡，失去判斷力。）
——下次改進方向：試試與其他攻擊手段結合。
林雙點頭。
抄作業隻是次要，重點在於將龍吸水劍納入她現有戰鬥體係的運用調整。
她很滿意今天的出場，還試驗了龍吸水的群攻可能。
林雙慢吞吞走向擂台，熄滅不用的丹田。
“今年六場擂台，被觀看最多的還是我百花宗，最少的還是萬僧門。”
“誰不想看台上姹紫嫣紅，美輪美奐。”
負責比鬥講解的百花宗師姐，本在微笑，卻一瞬失色。
【快去看清水宗比鬥啊……再不去要結束了！】
【隔壁講解比這裡精彩極了。】
【啊？真的？隔壁講解不是百花宗師妹小可嗎？】
【對又是她。外門雜役結束，她又去講解清水宗對雲陽宗的比鬥了。】
【不弄清楚林雙的絕招，小可看來是不罷休了。】
【？】
百花宗師姐將信將疑，看了眼清水宗的投影。
就聽自家師妹小可，發出咬牙的講解聲。
配合著重播的精彩畫麵——被大水渦旋淹沒的雲陽宗首席。
“水火不容，這就是一場比拚誰修為更高的擂台賽。”
“我們可以看見，化氣五層的林雙，搶走了對方的火符，趁他無能狂怒，又用水劍包圍對方。”
擂台上，隻見到巨浪渦旋滔天，著實是看不見林雙在哪裡。
但雲陽宗首席被衝到了台下。
“好了，她贏了。”
精彩點評，隻要三句話。
百花宗師姐：“……”
“她把五行相克用到了極致，一箭數雕，贏了比賽，同時拿到一百二十張火符。”
講解伴隨著，擂台上林雙微笑數符的重播表情。
“然後趁著孟錙、皇甫淵兩場未結束的比賽空隙，她剛拿出芥子袋裡的紙鶴傳書，據說是提交了在清水宗外門的符籙作業-火符十二張。”
百花宗師姐：“……”
【……】
投影畫麵中，很快孟錙跳下擂台。
“清水宗孟錙，也隨後戰勝對手。沒有火符的雲陽宗，如同拔去獠牙。”
“三局兩勝，清水宗贏了。”
“第三擂台的皇甫淵，友好地建議對手停下，希望已經輸了的雲陽宗保持更多靈氣，以便進行後續的搶七之戰。”
“於是，他們二人以協商達成平局。”
“清水宗，正式進入前六排行，進入下一輪！”
“下一輪，清水宗林雙、皇甫淵會展現真正實力嗎？讓我們一起期待。”嘎吱嘎吱的小可咬牙聲傳來。
播放清水宗比鬥的投影，一瞬熄滅。
比鬥結束了。
【顫抖吧，各位，讓你們見一下我清水宗外門師妹的實力。】
【嗬嗬。忍到現在，我終於能說了，雲陽宗彆哭，你們經曆的，不過是我們清水宗內門凝元承受過的罷了。】
【……】
林雙到底是誰？
過去十年，大家從未聽說過。
各派弟子有些震撼，十二派長老也將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好啊，水千潭你們藏了這麼一個弟子！”
水千潭表情微妙，沒說話。
“第二輪，抽簽決定九千試煉的題目。”
“在人偶關，她就算劍法奇怪也無用。”
水千潭微妙地低頭，重新在石椅上化成一灘水。
在水漬中，他偷偷看了眼傳訊。
【小紅：師父，林雙在人偶關拿到了李家村三千層的最高敬仰度——‘李家是我家’評定。】
石椅上，水漬泛起漣漪。
“水千潭，什麼意思，無視我們？”
什麼意思?
當然是忍不住又笑了。
對不住了，人偶關，林雙的家。
長老議論時，天際頓現四季花卉。
姹紫嫣紅的花瓣紛紛凝結，最終成為一張百名榜單。
【凝元四境榜】
【91孟錙：戰勝雲陽宗凝元五層弟子，雖對方被削弱，但仍需引起重視。】
【100皇甫淵：進入鎮川三千層，代替清水作戰，因此暫列100名。】
三位雲陽宗輸掉的弟子，本來有兩位在凝元榜單，此戰之後，全掉出了百名之外。
換了孟錙、皇甫淵兩人入內。
圍觀長老、弟子的表情，均是怪異不已。
這榜沒有林雙，難以服眾。
她剛擊敗了雲陽宗的中階首席。
但很快，他們就見這百花榜停滯，久久不散，轉而一行小字出現。
【世上本無化氣榜。但今日為清水宗林雙破例。】
【化氣境第一：林雙。】
【據榜單撰寫者分析，她真實實力，大約位列凝元榜前五十。】
【各位凝元修士，需謹慎對待，不可輕視。】
不愧是百花宗的榜單！
日常更新，值得信賴。
這下大家都點頭認可了。
“嘶。”
但林雙出了擂台層，望著天際就無奈。
倒也不用如此重視她。
特彆是快要進行下一輪的時候——
一對一擂台賽，勝者決出前六，進入第二輪。
此刻在淵河九千層的傳送舟前，六大門派各不同風貌的弟子都在看她。
“林雙師妹，我乃百花宗邊博才。”
淵河試煉，浩浩蕩蕩的千溪百湖中。
百花宗站在第二位的弟子，一身鑲寶珠的百蝶穿花粉底衣袍，向前一步。
他玉冠墨發，配著這一身華美衣袍，竟也不顯女氣。
劍眉英挺，眼中滿是瀟灑風流。
說話間，邊博才手中一瓣殷紅飛花，緩緩飄向林雙身前。
“加個傳訊神識吧。”
他笑時，嘴角處還有單邊酒窩。
倒也不讓人討厭。
林雙伸手收下，得到身邊兩個男修同伴不認可的表情。
孟錙滿臉寫著‘對方油膩’。
皇甫淵已經在擦手了。
蕭七一身金袍，也抬頭看天。
“邊師弟，不要無禮。”
百花宗為首的師姐朱蕉，人如其名，宛若春日之蕉，華貴動人。
她正拿著個玉質的六角繡梆，正穿針引線，針線細若蠶絲，絲絲閃爍珠光。
朱蕉妝容精致，眉間還有燙金花鈿。
“歡迎各位，以後都來百花宗做客。”
說著，當場十幾道淡紅花瓣，從她穿針引線的指尖，四散飛出。
篤篤——萬僧門回之以整齊化一的木魚聲。
器丹門小情侶則是手牽手，我幫你擦汗，你幫我扇風，眼中隻有彼此，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銘重門弟子翻書或作畫中。
山海宗蕭七已經在裹劍了，他身後兩個師兄，連連苦笑，上前替他接下花瓣。
大家都很有個性啊。
林雙暗中觀察。
很快注意到一抹視線，除了蕭七外，總是緊緊跟隨她。
“林雙，我是剛才負責講解雜役比鬥的孔妙可。”
百花宗中低階戰，順位第三的女弟子，身著百蝶穿花袍，背負一道仿佛屏風般的寬大繡架。
這繡架顯得她身形尤其嬌小，但她五官靈動，此刻滿是‘你傷害我你還逃走了’的指控，望向林雙。
孔妙可，凝元六層。
因為一對一對決，百花宗抽到實力較弱的對手。
她讓替補弟子上了，自己跑去主持林雙剛才的擂台戰。
誰想到，林雙隻用了一招。
孔妙可想到，就難受，“今日比鬥結束，林師妹你若無事，能和我仔細說說你修煉的境遇嗎？有什麼奇遇，或者對未來道侶有什麼喜好？”
“隻說兩句也行。”
多麼卑微。
林雙萬萬沒想到，各類修真趣味榜單、趣味書卷的編寫者，百花宗就是這樣的畫風。
八卦之心，形成了獨特的產業鏈。
“肅靜，該下一輪了。”
山海宗的主持長老嶽峙降臨。
林雙微妙察覺到身後皇甫淵的氣息緊繃。
“此輪，依舊由抽簽決定。”
倏忽，六道石塊，激發到站在淵河停舟上的六派弟子前。
孟錙向來對搶寶不落人後，率先接下。
林雙掃了眼，就見是顆平平無奇的小土灰石塊。
翻來翻去都沒什麼特彆。
但轉眼，一個‘三’字緩緩凝結。
緊隨其後的沉默萬僧門，伸出手，露出一個‘九’字。
百花宗攤手，是塊無字空石。
器丹門道侶共同攤手，石上‘三’。
銘重門、山海宗，手上都是鏤空空石。
【咦？】
“看來他們第二輪抽到了淵河九千中的三九零三層。”
“這裡是百花宗為你實時解說的梨花。”
“旁邊是為大家邀請而來的清水宗內門管理師兄徐祥。歡迎大家收看。”
投影中除了六大門派手中的六塊山石，旁側小角很快出現了百花宗柔美師姐、與徐祥不苟言笑的端肅表情。
【這次邀請清水宗協助解說？】
【百花宗很懂嘛，林雙三人，都是第一次上凝元榜，以前大家都沒見過。】
【陰險，百花宗這是趁機收集對手情報，徐祥彆上當啊。】
“徐祥師兄，對於第二輪的比鬥，清水宗是否有信心呢？”
梨花師姐笑道。
投影畫麵，刹那出現六大門派的弟子腰牌詳解。
百花宗朱蕉：最高鎮川記錄3501層；上次最高2729層。
……
百花宗邊博才：……上次最高2729層。
【百花宗十年前就到2700層了？】
【絕對隱藏實力了。十年間接近三千，今年才爬到三千五，誰信！壓製修為，遲遲不上四千層，就是應對新增的中低階比鬥吧？】
萬僧門……：最高鎮川記錄3879層；上次最高2918層。
丹器門……：最高鎮川記錄3415層；上次最高2518層。
【都是隱藏實力！】
【我用神識做賭注，他們絕對都不止三千層實力了。十年後，至少能多爬兩千層！】
【全是至少五千層的實力！好奸詐，六大門派！】
山海宗……：最高鎮川記錄3512層；上次最高2218層。
山海宗蕭七：最高鎮川記錄3512層；上次最高0層。
【……這個怎麼回事？】
【哦蕭七是山海宗的天才，沒事了。】
清水宗孟錙：最高鎮川記錄3379層；上次最高1178層。
清水宗皇甫淵：……上次最高500層（重病）。
清水宗林雙：……上次最高0層。
【！林雙也是一口氣衝入鎮川三千？跟山海宗蕭七一樣啊。】
【？醒醒，你看山海宗其他兩個，再看清水宗這兩個……】
【山海宗二帶一，蕭七沾了師兄的光。清水宗這三人十年前都是廢物啊！】
【清水宗三個怎麼都這麼差？】
【這波六派成績，我單方麵宣布，清水輸了。】
“徐祥師兄，你覺得呢？如果由你來預測下，這輪的六派比鬥結果，你會怎麼排序？”梨花師姐笑問。
徐祥看了下投影畫麵的林雙三人。
眼角略微勾出一道淡得看不見的笑意。
“這輪他們抽到了三千九百層，各派出戰弟子都沒有到過。”
“按照各宗門規，高階弟子不得對低階弟子泄露任何通關信息。一旦發現，雙方終身不得進入試煉九千，麵壁思過999日。”
徐祥的端肅目光落在投影中，準備進入傳送、正抽空在讀話本、磕丹、數靈石的林雙三人。
淡淡一笑。
“因此，這考題十分公平。不到最後，一切皆有可能。”
【……】
【並不公平。】
【對試煉的熟悉度完全不同。清水宗三人在鎮川闖關太少，對人偶關的了解不夠。】
【？確認3903層是人偶關了嗎？】
剛有人在投影中問。
投影下一刻就出現小字。
——比鬥選手即將進入3903層。
——觀影弟子，各門試煉記錄在4903層以下的，即刻清退。退還觀賽100靈石。
——修行當努力，否則無觀影。
【！】
【……】
【嗬嗬，各門師弟師妹們，再會。】
【4903以下都撤了吧？那我可以說了？3900層以上，曆來就是三中有二，全是人偶關。】
【我欣賞林雙，可惜……她今年剛進試煉九千，人偶關才剛接觸到皮毛吧？】
【你們發現沒，清水宗弟子都不敢在這投影上說話了。】
【……知道止步於此了吧？】
投影中大部分弟子都不看好林雙三人。
清水宗弟子在投影發言，也是沉默。
“道發師兄，他們欺人太甚了！”
坐在觀景山上的道發，如雷電閃過的炯目，一瞬不瞬看著投影中的林雙。
“急什麼。”
“她在人偶關如何……”
他沒說下去。
但周遭清水宗看台上的弟子，都露出一個複雜的心知肚明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