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修、妖族的互相交流通道, 建立多年，每年跨越兩境的傳送陣，生意極好, 不少人拖家帶口，遠赴對麵，生活或是度假。
甚至，還有不少在對方的領地上成家立業，擔任了某些重要的職務。
譬如蕭七, 本是決定去妖族觀察，自創一門劍法。
結果觀察了幾年，他反倒成了狐族中的劍法授課師, 很是受到妖們的尊重。
他開的兩寸劍館，每年報名期，都有不遠萬裡的其他妖們趕來報名，搞得狐族爹娘們都深感頭大，周邊妖卷得他們都隻能徹夜通宵排隊求名額。
“趙師兄，這次小年你不來狐族嘛？”
“哎, 常回家看看~正好我們過招下。”
“林師妹, 燃脂一炷香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狐族？”
“孟兄，該來看看你的狐族收租房了。”
“周兄……”
“趙師妹……”
蕭七是閒不住的，修真界傳送陣極其方便, 來回也就一日時間。
更彆提大家跨入渡劫後，都能縮地成寸。
他隔三差五, 就按照傳訊石的通訊錄名單, 一個個呼朋喚友。
每次他都能找到不同的組織聚會理由。
“我來東境？不行，我走不開啊，好多孩子等著學劍。昨天又收了三個。”
“他們爹娘信任我, 我怎麼可以一天天請假不在，日日學堂放養。”
蕭七說的有些道理。
十次裡麵，總有兩三次，大家願意組團來狐族嗨皮。
更彆提，小年這種即將全家團圓之日。
趙銘升入渡劫後，就成為了宗門長老，沒事的時候常閉關。
趁著幾次周末遊，竟還與來交流的狐族渡劫長老，好上了。
蕭七喊他，他就趁勢陪道侶回娘家。
林雙、皇甫淵更彆提了，回狐族就好像回第二個家。
他們早已隻剩下彼此，以及清水宗、狐族兩個有些親近之人的大家小家。
“幸虧我早有準備，把小年到元宵的日子都空出來了。”
趙珂然特彆組織大家，在清水宗鎮川門前集合，懷舊般地，一起去坐兩地傳送陣。
大家都在一起，哪怕傳送陣很無趣，也比在宗門有意思的多。
她邊查看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邊道，“待會半個時辰後，我遠程辦公下就行。師姐，你們呢？”
林雙正在努力說服身邊的頎長男子，懷舊複古得變成小奶狗，給她抱。
但對方不肯，她正包子臉中。
聽到師妹問話，林雙才撓了下鼻子，“我沒什麼事。”
每年大多時間，她都在清水宗。
但一些年節，就會陪皇甫淵回妖族。他也正好回去處理妖族的事務。
十三年前，她因為好玩、自己開的符籙鋪子，存貨也夠，不妨礙她出門。
相比於小師妹日理萬機，林雙作為宗門的顧問長老，沒事時候畫畫自創符籙，售賣經營（自由職業），她過地隨意。
這幾年，充分感受到了彈性、放鬆的美好。
“我在東華境的事務，上個月就處理完畢了。”
皇甫淵對於林雙喜愛的小奶狗，不同意，取了個折中，最終化為大狼狗。
妖族如今在東華境擁有辦事處，兩境交流、貿易、修真合作逐漸頻繁，他反而在東華境的事情更多，忙碌不已。
每年隻有小半時間留在狐族。
有時林雙未必會陪他回來，全看她心情與安排。
他們如今在一起已經很久，但每次分開還是會與新婚一樣黏糊，所以，他們還是很享受，稍許一段的獨自生活。
林雙邊rua著腳邊的大灰狼，邊換上小紅帽的套裝與他配合。
皇甫淵：“……”
這種暗示，懂了。
“艾瑪。”
孟錙看了眼他們，就感到自己瞎了。
立刻轉向趙珂然、周玄武、趙銘。
“孟師弟，你在湮滅閣的事務都交接了吧？”趙銘寒暄地勾上他肩膀。
孟錙聞言，就挺胸，做出威武狀。
“嗯。”
他現在是渡劫刺客了。
但他很快摸了下自己的臉，“你彆叫穿我的身份，那隻是我的附帶。”
他現在主業……
孟錙踏入留仙鎮的七星傳送後，就翻了下玉簡。
“這次去，正好把十三處狐族的房租收了。”
“過幾日，把海族三十六處房租也收了。把小白叫來……”
他碎碎念，就連趙銘都投來羨慕眼光。
林雙按住眉心。
孟錙如今是大戶。
他賺了靈石，也不舍得花，全都存著買了房。
就連蕭七的劍法館，都是孟錙的房產。
林雙在某方麵是佩服他的，有錢但摳，這麼多年都沒改變一絲一毫。
她又將目光，挪向旁邊人狠話不多的周玄武，他正與兩個萬僧門的長老一同打坐。
他也是一如往昔。
倒是趙銘，越接近狐族領地，越是不安。
“林師妹，狐族每次小年，有對外來配偶的考驗，是不是真的啊？”
趙銘道侶，貨真價實的狐女，渡劫。
他肉眼可見地緊張。
林雙麵色古怪，皇甫淵都抬起了被她按住的狼頭。
“趙師兄，你過去小年從未與萬火姑娘，回過狐族嗎？”
趙銘臉紅，“嗯，去年、前年都有事走不開。”
趙珂然腦袋湊過來，“渡劫長老，宗門要輪流值班。”
趙銘搓了搓手。
林雙麵色越發古怪，皇甫淵合上雙眼。
趙銘：“……”
他是不是完蛋了。
狐族對外來配偶有考驗。每次小年，都會熱熱鬨鬨地舉行，方圓十裡的鄰居狐、親屬狐都會來觀看。
這種考驗，倒不是因為他們上代九尾狐王被人修背叛，而不信任人修增設的。
是過去有太多聊齋故事、人妖情未了、書生與狐的民間故事與傳言……許多狐，最後都被辜負了。
導致狐族一代代下來，就對另一半，尤其是外族的另一半有特殊的儀式。
——這種考驗活動，從最開始的由懷疑出發，到如今，已經逐漸成了一種熱鬨儀式。類似於，慶賀方式。有些像是新郎來接新娘，大家的起哄，湊湊熱鬨，倒沒有什麼惡意。
不僅是人修，哪怕是犬族、狼族要與狐族雙修，小年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什麼背新娘、對對子、蒙眼猜瓜果……各種玩鬨。
每年的項目難度都不太一樣。
入鄉隨俗，趙銘此刻忐忑極了。
偷偷問林雙，林雙卻送了他一抹彆有深意的微笑，皇甫淵好似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搞得趙銘更緊張了。
“沒事，我們陪你！給你壯膽，有什麼難題，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解決不了？”
孟錙拍胸。
打坐的周玄武、萬僧門長老都講義氣地抬頭，頷首。
趙珂然也很有信心，“是的，再叫上蕭七師兄，集思廣益~”
趙銘安心了些。
尤其是看到站在他身邊的狐族首領，皇甫淵，以及推廣了遊戲、話本、特色符籙而備受妖們崇拜的林雙。
他頓時不怕了。
……
狐族領地，這幾年逐漸繁華。
深山中坐落不同樓宇，有些與清水宗極其類似。
樓宇、洞府就在一座山中，狐族想要接觸自然，就能在山中森嶼躺著，想要享受人族生活，就回洞府。
趙銘的道侶，狐族渡劫，萬火長老的住處與林雙、皇甫淵住處位置上，挺近，隻隔了三座山。
趙銘頓時更安心了。
但一到附近山群，他們一群人就被攔住了。
十二隻一模一樣的紅狐，出現在趙銘麵前。
嬉笑聲不斷傳來。
“猜猜誰是誰~”
“這裡麵有萬火長老的八妹，七妹，六妹……二嬸，娘親……”
“猜對半數以上，才能通過哦~”
趙銘：“……”
孟錙：“……”
來前很有信心的趙珂然：“……”
臨時被叫來的蕭七：“……”
他們頓時轉頭，朝地頭蛇皇甫淵求助，結果卻見剛一路尾隨他們的林雙與皇甫淵，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
“……！”
趙銘悲痛，且麵色古怪，“是不是林師妹也去參加狐族小年考驗了？”
趙珂然按住下巴，“雖然但是，九尾狐世間隻有一隻。”
趙銘：“……！”
他看著麵前十二隻毛色幾乎一樣的紅狐，快哭出來了！
皇甫淵在狐族有專門一處洞府，占據整座山。
這不是什麼禁地。
來來往往有許多小狐狸出沒。
因為林雙稀奇古怪的符籙多，什麼蹺蹺板、小火車符……簡直是在狐族的後花園做了個小型遊樂場，各家孩子都會排隊來玩。
“殿下，請接受一年一度的鬨小年哦~”
皇甫淵剛回到山頭，就被幾個狐狸嬸嬸、大伯笑眯眯地攔住了。
他額角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