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先前的經曆實在太過古怪, 林若漁不由摟緊了懷裡的小貓兒, 試圖從他小小的、毛茸茸的身體裡汲取溫暖……
之前,周大娘便說過,這村裡的女娃兒都是被集中養在祠堂旁的一個大宅子裡。她們日常吃的也是普通的五穀雜糧, 並不同村中的那些壯年男子一般吃的是所謂的聖果。
而且,還說村民們把那些女娃兒養起來, 是為了更好的照顧。
嗬嗬……
林若漁聽了,隻覺得荒唐與驚悚。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這些靠山村的村民卻為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圈養著那些女娃兒, 就像圈養了一群雞鴨一般。
——不過是到日子了用來斬殺了招待賓客的食物而已。
難道那些村民都忘記了,這種女娃兒可是他們的親人啊!
這若是在大夏,林若漁定是要找府衙裡的差役,把這些賣女求生的村民都抓起來!
可是,現在她初來乍到, 完全沒有能力與之對抗。
詢問過了周大娘。周大娘語焉不詳, 得到的消息也是隻是皮毛。
於是, 林若漁在去薛家祠堂的同時,也想去見見那些女娃兒。
特彆是村長的女兒, 也就是村民口中的瑩心姑娘。
如果林若漁沒意外來到這村落,這瑩心姑娘便是今年嫁給山神的人選。想她從小在村中長大,又是村長的女兒,定是比其他人要知道的多。
若能得到她的幫助,想必能夠事半功倍。
隻是,這靠山村中的陋習, 林若漁雖然十分痛恨,卻也不知道那瑩心姑娘的態度。
若是她自小生活在此,早已被村中人洗腦,那也為未可知。
於是,林若漁這次便報著試探的心理——若是能從瑩心姑娘處打聽到消息那是最好。若是打探不到,她便來看看這薛家祠堂,說不定有什麼新的發現。
除此之外,這村長女兒的名字也給林若漁留下了極大的印象——瑩心。
而靠山村前身叫做薛家村。
那麼,這村長的女兒就應該姓薛,她的閨名就應該叫做薛瑩心。
薛瑩心。
這名字還真與她在大夏時,遇到的當朝新貴家的嫡女的名字一模一樣。
那位薛瑩心小姐可是在大夏天都城出儘風頭,給林若漁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也不知這位村長女兒薛瑩心,與那位薛瑩心小姐,有無相似之處?
林若漁如此想著,便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薛家祠堂。
薛家祠堂順山勢,在靠山村的東邊。與神山廟所在的位置剛剛相反。
白牆黛瓦,飛簷翹角,其上還點著兩個大紅燈籠,在村中十分醒目好找。
林若漁往東走了沒多久,便遠遠看到了薛家祠堂。
極目望去,那祠堂旁果然有一片大宅子。
不過,說是大宅子,其實就是普通一進一出的大院子。
靠山村中的院落,外圍是一圈籬笆牆。林若漁踮起腳尖,就能看到那院子裡一片漆黑,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又抿著唇,細細打量那院子,卻驚訝地發現那整個院子都是荒蕪的,四周都長滿了荒草,完全沒有日常有人活動的跡象!
這裡真的是靠山村中教養女娃兒的大宅子嗎?
為何空無一人?!
為何荒蕪至此?!
村中的那些女娃兒呢?!
林若漁心頭猛跳,又大著膽子去推了推院門。
“吱嘎——”一聲,那門竟然應聲而開了……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悄悄的走進了院子裡。
此時,月上中天,冷月如盤,悄無聲息的灑下陰冷的月輝,照耀著這雜草叢生的院落。
冰冷的寒風吹得那院子中樹葉沙沙作響,在泥濘不堪的地麵上留下斑駁迷離的倒影。張牙舞爪的猶如怪物便要撲麵而來。
林若漁深呼吸,又深呼吸,哆哆嗦嗦地把那《心經》翻來覆去在心裡念了好幾遍。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
無有恐怖!
無有恐怖!
好不容易從佛經中汲取了信仰的力量,可是,突然“吧嗒——”一聲巨響又在耳邊驟然炸開。
林若漁嚇了一跳,飛快循聲一看,卻見那院子裡一扇破舊的窗戶從窗欞上掉落了下來!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她拍了拍胸口,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她緩過神來,那雙墨黑水潤的眼眸卻是猛然一縮!
她、她、她看到了……什麼?!
那、那是眼睛……?
無數猩紅的、不停眨動著的眼睛!?
“呃——”
林若漁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虎口,才讓自己沒有當場厥過去。
掉了窗戶的那間房應該是左廂房。方才,她就是從那扇破碎的窗戶裡看了進去。
隻見那空蕩蕩的房間黑洞洞,猶如野獸張開了猙獰的巨口,引誘著獵物自投羅網。
而那結滿了蜘蛛網的牆角,密密麻麻的疊滿一個又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裡似乎還有無數雙猩紅的眼睛一閃一爍,在無聲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
天哪……
林若漁二話不說,扭頭便跑!
與此同時,她的耳邊更是傳來了那熟悉的“屑屑索索”,那是什麼物體貼地爬行的聲音。
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林若漁猶豫著想要回頭……
不行!
不能回頭!
千萬不能回頭!
祖奶奶曾經說過,人的身上有三盞明燈。
一盞在頭頂,兩盞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