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簡寧猶豫了一下跟男人道:“你先給開回去吧,我沒有駕照。”
蔣夫人見隻來輛車,始終不見人影,便朝蔣譚使了個眼色,好歹給莊簡寧帶回了家。
——
黑色邁巴赫停在了毛君的律師事務所地下停車場。
賀灼坐著輪椅,乘專屬電梯直接去了毛君辦公室。
助理拉開門,賀灼沉著臉看向坐在辦公桌後的毛君。
“來的還挺快。”寬大的黑木辦公桌上攤了一堆文件,毛君正翻著手邊的一份,聽見聲音,連頭都沒抬。
賀灼直直地行駛過去,將手機“啪”地扣在辦公桌上,“要是沒有像樣的證據,”目光要是有實質,絕對能將毛君的身體穿透,“今天我就給你的牌子摘了。”
毛君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聞言掀起眼皮,從眼鏡上方看向賀灼,了然一笑道:“沒接到你們家高考的小孩?”
趕在賀灼動怒前,他快速將手邊的材料順著辦公桌往對麵一推:“今天早上在M國一個賭場,發現了28年前那個肇事司機的蹤跡,但是對方太過狡猾,我們這邊一有風吹草動,他又奇跡般地消失了。”
賀灼緩緩將視線移向毛君推過來的文件,第一頁貼有兩張照片,上麵的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普通,年過半百的男人,下麵的照片是一張麵部特寫,因為像素的關係,不是太清晰,隻能隱約看見眉眼輪廓。
就是這個人,在28年前開車撞死他素未謀麵的父親,兩年的牢獄之災後,被人安排出國,再也不見蹤跡。
賀灼並未觸碰、翻動文件。
雖然像素不太清晰,但是這個人的長相早已深刻進他的腦海,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眸子裡一片寒意,“將消息放給賀家那邊,一旦有人坐不住,證據自然會往我們手裡送。”
賀灼願意出來一趟不容易,毛君又將近年查探到的其他證據一並串聯分析,兩人在辦公室一直坐到日暮西山。
賀灼閉眼揉了揉太陽穴,抬腕看了眼時間,叫停道:“行了,我得回去了。”
毛君起身收拾散落在辦公桌上的文件。
這麼多年了,他知道賀灼對這兩起車禍已經快要免疫。
傷痛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或者說傷痛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靠著傷痛他才能活。
無關悲喜,一種生命狀態而已。
文件全部拾掇好,情緒也切換了模式。他戲謔地看向賀灼:“還挺像下班就往家趕的妻管嚴。”
時間有點晚,全身的皮膚又都在惦記渴望著小寵物,賀灼本來沒準備現在跟毛君說這事兒,見對方又提起,他用舌頭頂了頂上頜。
“被你說對了一半,小孩確實是我枕邊人。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乖多纏人,我讓他在家裡待著,他就哪兒也不敢去。”
嘴角勾起一抹得色,看著毛君的眼裡帶著噬人的警告意味,賀灼指了指自己胸膛,道:“我的。”
毛君在心裡罵了句“xxj”,舉起雙手,麵容誠懇道:“嗯,知道了,你的,快請回吧,彆讓小孩久等了。”
坐上車,賀灼問李助:“莊簡寧把車開回去了嗎?”
李助不敢抬頭,聲音極小:“莊先生說他沒有駕照。”
車子駛出地下車庫,賀灼將車窗開了條縫,街旁小吃店的香甜味充盈整個車廂。
賀灼想了想,吩咐道:“下去買點,要甜的,軟的。”唇瓣味的。
李助拉開車門,斟酌著問:“賀先生,帶給……給莊先生吃嗎?”
賀灼:“你敢吃嗎?”
李助的手仍放在車把手上,戰戰兢兢彙報道:“小寧的指令顯示,莊先生中午沒回去,現在也沒在家。”
抬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考試已經結束了兩個小時,明天繼續考試,今晚不可能跟同學出去瞎胡鬨。
賀灼陰沉著臉,拿起手機,中午發送的消息,莊簡寧到現在都沒回。
翻出莊簡寧的電話,賀灼撥過去,響了許久,一直沒人接聽。
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泛白,這小東西的膽子是被他養大了。
得好好管教一番了。
“查他的手機定位。”
李助在終端上操作一番,小心看了眼後視鏡,“莊先生在廬州月。”
他的小寵物絕對不允許留宿在外,沾染上彆人的氣息。
“去廬州月。”
伴著晚霞,黑色邁巴赫彙入晚班高峰的車流,一直快到八點,才終於開到廬州月小區。
門禁自動識彆車牌號,按照定位,邁巴赫停在了一處彆墅門前。
賀灼拿起手機發消息:“在門口,現在出來。”
等了兩分鐘,對話框裡連“對方正在輸入”都不曾出現。
淩厲的下頜線緊繃,賀灼像是一頭饑腸轆轆的獵豹,明明美味的獵物就在眼前,他卻怎麼都抓不到。
深呼吸兩下,他再次撥打莊簡寧的電話。
聽著話筒裡隱約傳出的“嘟嘟”聲,李助小心翼翼地問道:“賀先生,需要我下去請莊先生嗎?”
未及回答,賀灼座位一側響起敲打車窗的聲音,他側頭,對上毛君探究的臉。
車窗的隔音效果不錯,毛君似乎猜到他不會開窗,用略微誇張的唇語,重複他晚上說過的話。
“你讓他在家呆著,他就哪兒也不敢去,你家小孩真乖真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