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港汽車站歸濱江汽車站管,汽車站裡的民警是濱江公安局公交分局派來的。”
李衛國摘下毛巾擦乾臉,補充道:“我們隻負責江上、白龍河航道和幾個沿河小企業的治安。岸上不歸我們管,如果對外掛沿江派出所的牌子,附近群眾搞不清楚情況,遇到事會來我們這兒報案。”
屁大點的地方,居然有四個地方的公安。
韓渝覺得有些好笑,想想又問道:“我們要在水上巡邏?”
“你是說那條拖輪吧,看著像執法船,其實早壞了,是專門拖過來裝裝樣子的。”
“裝樣子?”
李衛國放下毛巾,解釋道:“徐所上任前跟局領導說我們負責水上治安,不能沒執法船艇。可執法艇比警車都貴,局裡哪買得起。就跟交通局協調,把這條報廢的拖輪刷上漆,拖過來停在河邊,多少能起到點威懾作用。”
“沒彆的船?”
“想找的話也能找到,局裡以前有一條小汽艇,不過太老舊,已經壞了,隻能停在化肥廠碼頭裝裝樣子。”
韓渝不解地問:“沒船怎麼維護水上治安。”
這孩子淨問這些尷尬的問題。
李衛國真擔心他等會兒過不了徐三野那一關,坐下解釋道:“小韓,你是航運學校畢業的,應該知道水上的客輪、貨輪和小貨船歸港監管,漁船歸漁政管,發生水上交通事故也歸他們處理。發生治安案件,一般到不了我們這兒。要是發生刑事案件,有刑偵隊。”
韓渝茫然地問:“那我們管什麼。”
“如果發生水上治安案件,並且船民找到這兒,我們當然要處理。但現階段主要是辦理船民戶口,辦理船民證和臨時船民證。船民漁民都漂在水上,居無定所,想找到他們不容易,所以這項工作很棘手。”
“沒船怎麼去找那些船民漁民?”
“他們總歸要靠岸的,徐所和老章這會兒就在外麵動員船民漁民辦證。”
“還要動員?”
“當然要動員,彆人不了解你應該清楚,在我們陵海水域生活的不隻是我們陵海的船民,也有很多從外地來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經在我們陵海生活了幾十年。”
李衛國打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遞到他麵前:“按規定我們隻能給他們辦理暫住證,要動員他們儘快回戶籍所在地辦理船民戶口簿和船民證。”
韓渝接過文件,沉吟道:“人家離家幾十年,有的是在我們陵海出生長大的,老家估計都沒什麼人,村乾部是誰都不一定認識,這個戶口簿和船民證估計不好辦。”
“是啊,有的老家還很遠,比如東山的、南河的、徽安的,往返一趟要花不少路費。但這是上級規定,並且他們也不能總做黑戶,所以要動員。”
李衛國不想讓這孩子覺得所裡的工作不重要,補充道:“辦證的過程也是一個摸底的過程,江上有多亂你是知道的,那些黑戶中到底有沒有犯罪分子,我們可以通過辦證篩查一遍。”
難怪包括所長、指導員在內隻有三個人,原來管的是這些。
韓渝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外麵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
緊接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民警開著輛三輪摩托車停在辦公室門口。
他國字臉,身材魁梧,皮膚曬得黝黑,能清楚地看到他腰裡彆著手槍,隻見他拔下車鑰匙,快步走了進來,威風凜凜。
“老李,人呢,有沒有接到?”
“接到了,這就是。”
李衛國站起來,指指韓渝。
徐三野是頂著烈日趕回來的,額頭上都被曬得冒油,顧不上拿毛巾擦,緊盯著正忐忑的韓渝,一臉驚愕。
“小韓,這就是我們徐所。徐所,他姓韓,叫韓渝,今年十六,濱江航運學校畢業的中專生。”
“徐所好。”
韓渝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
這是民警嗎,這分明是個小屁孩!
徐三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了好一會兒才陰沉著臉說:“老李,先出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