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你估算了下,參加工作這三年,你詢問訊問過多少當事人,做過多少份筆錄。”
薑利平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仔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報告徐所,我們股自己辦的案子不是很多,詢問訊問過多少當事人我記不得了。至於做過的筆錄,五六百份應該有吧。”
“沒你事了,忙去吧。”
“是!”
薑利平一頭霧水,又敬了個禮,趕緊走出後勤股。
蔣大姐一臉茫然,不知道徐三野為何要問人家這些。
張蘭去過好幾次沿江派出所,猜出了個大概。
老章心知肚明,笑而不語。
徐三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不緩不慢地說:“老蔣,薑利平參加工作三年,詢問訊問過的當事人和做過的筆錄材料,加起來也沒鹹魚參加工作一個月多,你說鹹魚的表現突不突出?”
“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相信可以去刑偵隊看看9.17案的證據材料,數數有多少份出自鹹魚之手!”
見蔣大姐依然將信將疑,張蘭連忙道:“蔣姐,這次打擊倒賣船票的行動之所以這麼成功,就是因為我們證據充分。而那些證據都是小鹹魚跟李指、章叔一起去船上找旅客收集的。”
蔣大姐驚詫地問:“小鹹魚也參加了行動?”
“參加了。”
徐三野放下茶杯,很認真很嚴肅地說:“為收集證據,老李老章和鹹魚整整忙了十天十夜,詢問了四千多個在售票窗口買不到票,隻能找黃牛買黑市票的旅客。
做了四千多份筆錄材料,並且這些取證工作都要在旅客下船之前完成。鋼筆寫壞好幾枝,墨水用掉好幾瓶,他們三個做筆錄做到現在手腕都疼。”
小鹹魚家庭條件不好,在岸上連個房子都沒有。
老章也覺得應該幫小鹹魚爭取點獎金獎勵,不失時機地說:“蔣會計,9.17案的線索可以說是鹹魚發現的,要不是他提醒,我們根本想不到打擊倒賣船票的黃牛。”
那孩子做了那麼多工作,不獎勵是不合適。
可鹹魚的表現究竟突不突出,徐三野說了不算,她這個會計說了一樣不算,況且局裡沒有給見習民警發獎勵工資的先例。
蔣大姐想了想,起身道:“徐所,老章,要不我先上樓問問王主任。”
“去吧,我在這兒等消息。”
“好的,你們稍等。”
……
蔣大姐上樓找到了一圈,總算在局長辦公室找到了王主任。
之所以先找王主任,而不是分管財務後勤的副局長,主要是表現突不突出應該是政工室認定。
王主任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低聲問:“楊局,丁教,這事怎麼辦。”
楊局早知道徐三野來了,隻是沒想到徐三野居然會幫小鹹魚爭取獎金獎勵,轉身看向教導員:“老丁,你怎麼看?”
相比二三十萬,這兩百塊錢獎金獎勵又算得上什麼。
接下來要算大帳,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讓徐三野炸毛……
丁教導員摸摸嘴角,沉吟道:“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況且那條小鹹魚確實表現不錯。”
楊局也是這麼想的,抬頭看向蔣大姐:“既然有文件,就照文件辦。”
“是。”
你們不同意,我就要倒黴。
蔣大姐終於鬆下口氣,連忙轉身走了出去,不忘幫三位領導輕輕帶上門,辦公室裡又恢複了沉寂。
接下來的財務管理會議能不能順利進行,楊局、丁教和王主任心裡都沒底。
畢竟各派出所之前是有“財權”的,並且“健全”財務管理製度的時機選的有些敏感,傻子都知道是衝著徐三野的那幾十萬去的。
為確保萬無一失,專門邀請政法委李書記、分管公安的餘副縣長和財政局的趙局長等會兒出席會議。
李書記跟徐三野關係不錯,如果連李書記和餘縣長都鎮不住徐三野,那場麵想想就尷尬。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主任抬起胳膊看看手表,提議道:“楊局,丁教,李書記和餘縣長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們下去接一下吧。”
中央前段時間“價格闖關”,結果失敗了。
對楊局而言今天也是闖關,而且隻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會蕩然無存。
他一連深吸了幾氣,緩緩站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