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野玩的太大,老章擔心被殃及池魚,不敢在樓下等。
一散會就去後勤股領上備用金,見治安股的小林要開邊三輪送隆永派出所的陳所去白龍港,乾脆搭人家的順風車先回來了。
隆永鄉距四廠鄉其實不算遠,僅沿江之隔。
原來是江裡的一片沙洲,經過幾十年的泥沙淤積和圍墾,與原來屬於濱江但現在屬於東海的漴明島連成了一片,成了陵海的一塊飛地。
那邊人口少,基礎薄弱,交通極為不便,連電都要用東海的,條件非常艱苦。
隆永派出所也很小,包括所長指導員在內隻有三個民警,其中還有個合同製的“草帽警察”,據說他們所剛成立時沒宿舍,隻能住茅草棚。
他們回局裡開個會要先騎自行車去碼頭,乘坐渡輪來白龍港,再坐公共汽車去縣城,還要從汽車站走到局裡。
無論坐渡輪還是坐汽車都不會那麼趕巧,都要在碼頭和汽車站等。
每次開個會跟出遠門似的,都要帶上乾糧,因為有大半天時間在趕路,非常不容易。
照理說應該留人家吃頓飯的,可人家要趕最後一班渡輪,不然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回到所裡。
送走陳所,李衛國就急切地問:“徐所呢。”
“散會的時候,李書記把他叫住了,進了三樓小會議室。”
“就李書記一個人?”
“還有丁教。”
老章從包裡取出裝有一千元備用金的信封,繼續道:“楊局那會兒在送餘縣長和財政局的張局,估計把縣領導送走之後也會過去。”
韓渝忍不住問:“章叔,你們說局領導知道咱們把錢花了會不會生氣。”
老章一邊當著李衛國麵點錢,一邊笑道:“生氣肯定會生氣,但有李書記在,應該不會有事。”
“李書記會幫徐所說話?”
“當然了,李書記既是政法高官也是我們的老局長,當年砸爛公檢法,李書記受到的衝擊最大,三天兩頭被拉去批鬥。徐所做民兵營長時就認識李書記,知道李書記是個好人。”
老章把數好的錢放到一邊,抬頭道:“他大學畢業回來做上人保組副組長,就以李書記牽涉一起案件要調查為由,把李書記從那些人手裡救出來了。
考慮到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就讓他信任的民兵負責‘看押’。後來迫於壓力,又找各種借口不斷給李書記換地方,讓那些人找不到。”
這可不隻是頂著壓力那麼簡單,搞不好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韓渝意識到徐三野以前就很野,感歎道:“徐所真厲害!”
李衛國點上支煙,輕歎道:“太厲害也不好,總是得罪人,直到去年還有人舉報。”
韓渝驚問道:“舉報什麼?”
“出身啊,背景啊,還是以前的那些事,說他在整黨和審查時蒙混過關,是個漏網的三種人。”
“會不會有事?”
“都已經審查過好幾次,過去的事早有定論,能有什麼事。再說現在跟那會兒不一樣,現在是一心一意發展經濟,搞好四化建設,提高人民群眾生活水平,一切都要向前看。”
正說著,電話響了。
老章拿起電話,問了幾句,似笑非笑地看向韓渝:“找你的,好像是個小娘(小姑娘)。”
“啊……”
“趕緊接,電話費很貴的,彆讓人家等。”
“哦。”
韓渝知道是誰打來的,急忙接過電話:“喂,我韓渝……小慧啊,好的,我明天早上在所裡等你,放心,我不會出門的。”
剛放下電話,李衛國就笑問道:“誰啊。”
韓渝撓撓脖子,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我們航運公司的鄰居,她明天去東海,我幫她買了張船票,她明天早上過來拿。”
“聽聲音年紀不大。”
“嗯,跟我一樣,今年也十六。”
“青梅竹馬呀!”
“什麼青梅竹馬,章叔,你就彆開玩笑了。”
一看他害羞的樣子就知道跟打電話的小娘關係不一般,李衛國笑問道:“她去東海做什麼。”
“她是學縫紉的,不過學的時間不長,隻會踩縫紉機,不怎麼會裁剪。她姨媽在東海開了個裁縫店,她去打工順便學裁剪。”
“學裁縫挺好,尤其到年底,個個都要做身新衣裳過年。白龍港的那兩個裁縫店,又是賣布又是做衣裳的,生意很好。”
“指導員,這個我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