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濱江港電台的報務員大姐不在右邊,看不到自己的手,韓渝又轉過身去發了兩次。
沈如蘭明明看到小鹹魚過來了,卻遲遲沒進餐館,生怕他走丟趕緊跑出來找。
見他在看人家磨咖啡,笑問道:“三兒,想不想喝咖啡?”
“沈姐,我隨便看看的。”
“有沒有喝過。”
“我我喝過。”
濱江有咖啡廳嗎?
沈如蘭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吹牛,憋著笑說:“老板,給我來四杯咖啡。”
“在哪兒喝。”
“我們就在隔壁吃飯,喝完幫你把杯子送過來。”
“好的,稍等。”
等四杯咖啡做好,葉興國的電話也打完了,菜也已經上了桌。
咖啡聞著挺香,感覺有點像巧克力。
見張阿生和沈如蘭喝得有滋有味,韓渝端起來喝了一口。
不喝不知道,喝到嘴裡發現苦的要死,比啤酒都難喝!
韓渝實在受不了這味道,趕緊跑出去吐在路邊的樹根下。
沈如蘭就知道他喝不慣,眼淚都笑出來了。
張阿生更是幫著倒了一杯白開水,微笑著遞給剛吐完跑回來的韓渝:“先漱漱口。”
“謝謝張經理。”
韓渝接過茶杯,一臉尷尬:“這個咖啡是苦的,像是在喝藥,跟我以前喝的不一樣。”
葉興國實在控製不住笑了,抬頭問:“你以前在哪兒喝的。”
“在濱江電影院門口。”
“多少錢一杯?”
“一毛。”
“哈哈哈,一毛錢你能喝到什麼樣的咖啡。”
“葉經理,彆笑三兒了,趕緊吃飯,吃完還要辦事呢。”
“好好好,趕緊吃。”
咖啡不好喝,但晚上的菜很豐盛。
三葷兩素一個湯,色香味俱全。
他們邊吃邊聊,說過幾天要去一趟建福省,打算等會兒給朋友打電話,請人家幫著買三張火車票。
韓渝插不上話,正想著要不要問問哪裡有收錄機賣,葉興國的傳呼機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看,隨即側頭看向對麵,張阿生和沈如蘭也相繼朝對麵看去。
隻見一個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男子,站在旅館前四處張望。
“阿生,我先過去。”
“行。”
葉興國沒走大門,而是鑽進廚房,從後麵繞了一大圈,走到旅館前跟那個男子打招呼,然後一起走進旅館。
沈如蘭見韓渝覺得很奇怪,輕描淡寫地說:“應該是去買煙的,後麵有個小店。”
張阿生笑道:“跟人家談業務,牡丹拿不出手。”
“牡丹已經很好了!”
“那是在濱江,在東海談業務都要中華。”
“海員俱樂部的中華十塊錢一包,張經理,東海這邊多少錢一包。”
“差不多。”
正聊著,沈如蘭的傳呼機也響了。
她掏出來低頭看了看,隨即拉開從沒離過身的包,轉過去背對著韓渝在裡麵數了數,把一遝美元塞進一個信封。
張阿生覺得提防誰也用不著提防韓渝這個孩子,乾脆接過信封交給韓渝:“鹹魚,跑一趟,把這個送給葉經理。”
“哦。”
“過馬路小心點。”
“我知道。”
韓渝沒想到他竟讓自己跑腿,接過信封走出小餐館,穿過馬路跑進旅館,交給正在房間跟人家談好的葉興國。
葉興國愣了愣,接過信封笑道:“鹹魚,你先在外麵等會兒。”
韓渝意識到他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老老實實走出去帶上門。
等了大約六分鐘,戴眼鏡的男子出來了,葉興國拍拍韓渝的胳膊,讓他把鼓囊囊的公文包送到對麵。
居然成了他們的交通員!
韓渝覺得有點荒唐,沒想到這隻是開始。
回到小餐館跟張阿生兩口子聊了會兒,又有一個打扮很時髦的年輕女子去找葉興國。
跟剛才一樣,他們在對麵談了會兒,沈如蘭的傳呼機響了,又開始數錢裝信封,讓韓渝送過去。
如此反複,不知不覺竟跑了七八趟。
就在他為張所為何遲遲不抓捕暗暗焦急的時候,外麵突然一陣騷動。
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年輕女子背著包拚命地往東麵跑,邊跑邊喊著“搶劫”、“救命”,連腳上的皮鞋都跑掉了。
這不是剛找葉興國換美元的那個女人麼!
韓渝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站住,我們是公安,你跑不掉的!”
“攔住她!”
說時遲,那時快。
一個身影從東邊的巷子裡衝出來,一把抱住那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