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主航道之後發現一個新情況。
一些從事水運的貨船,見那麼多船在捕撈鰻魚苗居然也跟著下網捕撈,好在主要集中在河口、閘口和錨地,對客輪編隊航行的影響不是很大。
當航行到瀏河口的時候,問題比較嚴峻。
雷達顯示器上的亮點密密麻麻,居然有四五十條捕鰻船在肆意穿插航道,嚴重乾擾航行秩序,影響附近水域的通航環境。
要不是駐紮在瀏河港的港監站派出監督艇接應,001在關鍵時刻打開警燈、拉響警笛,一連發射了四枚照明彈,以嚴厲的語氣進行警告,白瀏號客輪都進不了港。
接下來的航行要順利很多。
白申、白吳和白崇號上也有雷達,並且他們船大、天線高,探測範圍遠超001。
幾位船長和大副二副對航道情況又非常熟悉,隻要發現有可能影響安全航行的船隻,就用對講機通報001,請001前去看看怎麼回事。
“001呼叫白申、白崇、白吳,占據航道的捕鰻船隻已驅離航道,占據航道的捕鰻船隻已驅離航道,完畢!”
“白申收到,完畢。”
“白崇已看到,完畢!”
“白吳收到,完畢!”
韓渝放下對講機,扶著舵盤說:“徐所,都快兩點了,你趕緊下去休息會兒吧。”
“不著急,我再盯會兒。”
徐三野看了一眼雷達顯示器,從簾子裡鑽出來,輕歎道:“看來隻要不扣船、不收網、不罰款、不抓人,我們隻要打開警燈、拉響警笛,發射幾枚照明彈,喊話警告一下,他們就會老老實實讓開航道。”
韓渝苦笑道:“馬上就過年,這麼冷的天,人家連年都不過,冒著生命危險來江上撈鰻魚苗是為了賺錢的,不是來跟我們對著乾的。”
“和氣生財?”
“差不多。”
“鹹魚,你這個思想很危險,這是我們有雷達的。要是我們沒雷達,剛剛過去的幾個小時不知道撞了幾次船。”
“我就是那麼一說。”
所長原則性很強,韓渝不敢再開玩笑,趕緊換了個話題:“徐所,你讓朱叔去協助四中隊辦桉也就罷了,怎麼讓小魚也去,他那個大嘴巴,他根本藏不住事。”
想到小魚被老錢調教得那麼老實,徐三野不禁笑道:“就是因為他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我才讓他去協助四中隊辦桉的。”
“你就不怕他壞了四中隊的事?”
“許明遠是做什麼的,要是連這想不到,他還做什麼中隊長。”
大師兄和二師兄確實很厲害,自己這個新人都能想到,大師兄和二師兄肯定也能想到。
韓渝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徐所,你讓魚局和陳隊去查桉,他們隻會寫材料,好像從來沒辦過桉。”
打擊盤踞在內河碼頭壟斷貨物裝卸的地痞流氓沒帶上他,正在偵辦的投機倒把甚至走私桉又沒帶上他……
徐三野意識到這孩子可能有想法,笑問道:“鹹魚,你是不是很羨慕老朱和小魚可以跟許明遠他們一起辦桉?”
“有點,我雖然在見習期,但我一樣是乾警,連馬金濤都能去辦桉,我為什麼不可以。”
徐三野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道:“我家徐浩然今年寒假不回來過年,要留校參加什麼訓練,前幾天給我寫了一封信。”
徐浩然是他兒子,以前以為考的是地方高校,後來才知道考的是軍校,上大學就等於參軍。
韓渝看過他兒子的照片,個子跟他一樣高大,穿軍裝、扛著槍,很威武,隻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他兒子。
“我們公安局窮,他們學校也沒什麼錢,可過年要給留校的學員和警衛連改善夥食,隻有吃飽了才不想家。”
“然後呢。”
“他們學校有個魚塘,學校領導決定把水抽乾,把魚撈上來過年吃。可魚塘你是知道的,水怎麼抽也抽不乾,看到了好多魚,但全在塘底的泥水裡。他們又不是漁民,沒什麼工具,全傻眼了。”
徐三野頓了頓,接著道:“他們那邊比我們這兒冷,就在他們看見魚吃不到的時候,一個學員脫掉褲子,拿上個桶,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進冰冷刺骨的魚塘裡用手抓。
同學都下去了,他們不能在岸上站著,乾脆咬咬牙,也脫褲子下去了。一百多個學員一起動手,很快就把魚抓上來。
學校領導很高興,表揚了第一個下去的學員,要給第一下去的學員記嘉獎。接下來入黨什麼的,肯定也會優先考慮。”
韓渝湖塗了,想不通他說這些什麼意思。
徐三野笑了笑,看著一艘遠遠駛來的貨輪說:“徐浩然想不通,在信裡跟我說他們也下去抓了,也挨凍了,抓的魚甚至比第一個下去的學員多。為什麼學校隻表揚第一個下去的學員,而不表揚他們。”
韓渝下意識說:“人家是第一個下去的。”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我就是這麼給他回信的。一個人不管做什麼事,永遠要做第一個。如果人家不帶頭,他們會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