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有多少錢?”
“兩百多。”
“兩百多是多少,說具體點。”
旅客回頭看看同伴,沉吟道:“兩百六十五左右。”
現在無法確認是不慎丟失被人撿走了,還是被人偷了。
如果被人偷走了就是刑事桉件,要是在下客前沒能及時偵破,將會給破桉帶來很大困難。
海運公安局對偵破客船刑事桉件是分級負責的,也就是在桉件發生後,由客船乘警隊立即組織偵破;對抵港前沒能破獲的桉件,由海運公安局刑偵隊會同乘警隊繼續偵破。
總之,能在船上偵破就要在船上偵破。
老金不斷提醒,不斷盤問,問完失主問失主的同伴,然後問同樣盤坐在走道裡的其他旅客。
韓渝不動聲色觀察周圍旅客的反應尤其神情,怎麼看怎麼覺得一個中年婦女可疑。
她躲在角落裡偷聽偷看,卻不敢跟老金直視,甚至不止一次刻意避開老金的視線。
走道裡的散席旅客太多,老金顯然沒注意到她。
韓渝正準備上前提醒,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回頭一看,竟是同樣身穿便衣的肖特派。
“乘警同誌,我們兩個一起去餐廳吃飯的,吃完飯一起在船頭呆了會兒,然後一起回來的,真沒有買過彆的東西,也沒去彆的地方,連廁所都沒去。”
“有沒有人跟你們搭訕,有沒有人擠你們?”
“沒有。”
“好吧,先拿上行李,跟我去乘警室做個筆錄。”
老金注意到肖特派和鹹魚來了,想想又回頭道:“同誌們,在找到錢包之前請大家不要走動,我做完筆錄馬上過來。”
一個戴眼鏡的旅客問:“公安同誌,你懷疑我們?”
“不是懷疑,是請大家配合,也請大家理解下,兩百多塊錢呢,如果你們丟了那麼多錢,你們急不急!”
“好的,我們配合,我們不走動。”
“謝謝啊,麻煩讓一讓。”
老金帶著兩個旅客前腳剛走,一個矮個子旅客就滴咕道:“隻要在這兒的人都有嫌疑,他們肯定是去喊人了,等會兒肯定要來搜。”
“搜什麼?”一個旅客問。
“搜身啊,有一個算一個,搜完再說。”
之前那個眼神閃爍的婦女有點慌,俯身提上包,不動聲色往外擠。
“去哪兒,你踩著我腳了!”
“對不起,我上個廁所。”
“廁所裡麵也有,裡麵人少,乾嘛去外麵。”
“裡麵的廁所臟,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婦女不聽旅客們的勸阻,繼續往這邊擠。
韓渝幾乎可以肯定她有問題,當她快擠到了麵前時,肖特派一把攥住她:“去哪兒?”
“做什麼,你想耍流氓!”
“我是公安,彆跟我胡攪蠻纏。”
肖特派冷哼了一聲,俯身從她的包裡翻出一個錢包,舉到她麵前:“這是誰的?”
婦女嚇得魂不守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撿的。”
“原來是你偷的,你個女同誌做什麼不好,居然偷東西。”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原來是個小偷。”
旅客們緩過神,不約而同聲討起來。
婦女被議論的無地自容,一個勁兒解釋是撿的不是偷的,肖特派不想被這麼多人圍觀,帶著她去乘警室。
他自始至終沒跟自己說過話,甚至裝作不認識。
韓渝意識到“察言觀色”的任務並沒有因為錢包找到了結束,回頭看了肖特派一眼,繼續觀察起聚集在這兒的散席旅客們的反應。
不定下心觀察不知道,不動聲色擠到裡麵觀察了一會兒果然有發現。
剛才有人丟錢包,旅客們不是擠過來看熱鬨,就是墊著腳看老金詢問。
緊接著,肖特派抓到那個婦女,找到錢包,旅客們更感興趣,不但擠過來看,而且議論紛紛。
但有一個三十出頭的旅客反應比較奇怪,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裡,在發生錢包失竊的情況下,他居然跟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坐在角落裡抱頭睡覺。
他有那麼累那麼困嗎?
在這樣的環境裡能睡著嗎?
韓渝清楚地看到,他是在假睡,他不止一次睜開眼睛,透過手縫偷看。
彆的旅客大包小包帶很多行李,他的行李卻很少,隻有一個手提袋。他的白襯衫領子很臟,腳上的鞋更臟,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韓渝裝作檢查消防設施,不動聲色觀察了一會兒,確認他沒同伴,立馬轉身原路返回。
船在大海上,隻要記住他的相貌特征,他想跑都跑不掉。
回到乘警室門口,肖特派正好出來了,一見著他就問:“鹹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韓渝急忙道:“肖叔,有個旅客很可疑……”
肖正發搞清楚來龍去脈,不禁笑道:“可以啊,看來沒白讓你黃雀在後。”
韓渝咧嘴笑道:“那個人隻是可疑,不一定有問題。再說‘聽其言、觀其行、察其色’,都是肖叔你教我的。”
“學得挺快,學得不錯。”肖正發拍拍他肩膀,笑道:“老金和小伍正在裡麵做筆錄,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