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兩年的,並且隻是一小半區縣的。
作為運河公安局長,呂局比誰都恨水匪船霸,可局裡總共就那麼點乾警,要負責的航道又那麼長。
四百多公裡,幾乎能橫穿一個省,光靠運河公安局一家管得過來麼。
大運河江南段的治安要好很多,那是因為人家的經濟發展好,沿河的群眾有賺錢的門路,不像江北的群眾大多沒什麼文化,又沒賺錢的門路,見彆人“靠水吃水”也跟著鋌而走險。
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沒錢,地方公安警力不足,岸上的車匪路霸都打擊不過來,哪顧得上運河。
不像江南的幾個地市的水上公安分局有人有經費,可以組織力量打擊水上犯罪,確保運河治安。
呂局正準備訴訴苦,洪政委低聲問:“餘局,你剛才說送禮,送禮是怎麼回事。”
“說了二位可能不會高興,運河江北段水匪猖獗,陵海縣航運公司深受其害,不但因為總是被敲詐勒索嚴重虧損,而且影響到全縣的煤炭供應,陵海縣公安局聯合我們水上分局,正組織警力對船隊進行護航。”
餘秀才頓了頓,接著道:“第一批船隻已於昨天中午啟航,由兩支拖帶船隊和二十一條個體掛機船組成,其中一支船隊往北運輸的是黃沙,一支船隊運輸的是玉米。
我水上分局黨委委員兼陵海水警大隊長徐三野同誌,擔任第一批船隻的護航總指揮,他們不穿警服,不開警燈,跟其它船隊一樣正常航行。
如果遇到水匪河霸敲詐勒索或盜竊甚至搶劫,他們將堅決果斷地采取措施。等把水匪河霸控製住之後,再就近移交給您二位查處,不知道您二位意下如何。”
以前的餘秀才整個兒一光杆司令,每次去省裡參加水上治安有關的會議,他都坐在角落裡。
每次輪到他發言,他都很尷尬。
由於沒隊伍,開展不了工作,實在沒什麼好彙報的。手下沒人,他這個光杆司令沒底氣。
然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餘秀才先是借今年春天大量船隻湧入長江非法捕撈鰻魚苗的機會,把原來隻有一塊牌子的水上分局變成了真正的水上分局。
緊接著,通過牽頭打擊長江的水匪船霸,一炮打響,出儘了風頭。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
呂局很清楚不能再不把餘秀才當回事,下意識問:“武裝護航,等著水匪自投羅網?”
“市裡和幾個縣的領導那麼重視,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
“正在過來的是第一批船隻,難道有第二批、第三批?”
“呂局,這次我們市縣兩級公安局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全市的航運企業和從事航運的船員一個交代。考慮到貨源、過閘和貨物裝卸、碼頭泊位等關係,接下來一個月,我們將組織三批船隻,分三批進行護航。”
餘秀才頓了頓,意氣風發地說:“第一批船隻的護航總指揮是我們的局黨委委員徐三野同誌,第二批護航的總指揮是我們分局政委王文宏同誌,第三批護航的總指揮是我們水上分局副局長周洪同誌。”
轄區治安搞不好,要讓人家來管,想想是有點丟人。
但水上的情況跟岸上的情況不一樣,想真正搞好運河的治安,光靠運河公安局是遠遠不夠,甚至光靠公安係統都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是需要沿河各市縣黨委政府的高度重視。
呂局沉思了片刻,覺得餘秀才來攪攪渾水不是什麼壞事。
“不怕各位笑話,每次開會提到運河治安有多差、水匪有多麼猖獗,上級領導也好、媒體記者也罷,連群眾首先想到的都是我們運河公安局。”
呂局深吸口氣,接著道:“但我們局裡的情況,彆人不清楚,餘局你是清楚的,四百零四公裡航道,如果沒有地方公安乃至地方政府的支持,彆說我們隻有一百多個乾警,就是再給我們一百個也搞不好。”
“我知道,我理解。”
餘秀才回頭看看陳支、吳仁廣等人,感歎道:“我們想維護好長江治安,光靠我水上分局一家也是不夠的,一樣需要沿江各區縣公安局支持,也需要江南沿江各區縣同行協助。”
“理解萬歲。”
呂局點點頭,很認真很誠懇地說:“就四位剛才說的那些情況,我不敢打什麼保票,但我可以代表運河公安局黨委表兩個態。
首先,感謝濱江市局和濱江幾個區縣公安局組織力量前來協助我們打擊水匪河霸,並對各位的到來表示歡迎。
其次,無論這次武裝護航能不能抓獲一批水匪河霸,也無論這次落網的水匪河霸中有沒有參與過之前針對濱江航運企業的違法犯罪行為,我們都會組織力量全力偵辦陳支清單上的那些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