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渝知道馮局不是在開玩笑,也知道王政委剛才說得並非場麵話,回頭跟韓向檸對視了一眼,起身道:“馮局,張局,朱姐,我不需要考慮。”
馮局笑問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港監係統。”
“馮局,過去這四年我雖然在跑船,但我一直覺得自己首先是公安乾警然後才是船員。而且我能有今天都是公安係統培養的,如果當年分到交通港航係統,我這會兒可能在船閘收費,也可能在碼頭渡口工作。”
韓渝深吸口氣,接著道:“人不能忘本,我不會跳槽,更不可能下海。”
“好一個人不能忘本!”
馮局猛拍了下桌子,哈哈笑道:“看來你對公安是真有感情,既然不想跳槽就繼續做公安。”
“馮局,對不起,我……”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們雖然做不了同事,但你依然是我們港監局的家屬,是我們港監局的女婿啊。”
“謝謝馮局,我……我和檸檸一起敬你。”
“彆用茶水,真要是有誠意,用酒敬。”
人家對自己是真關心,人家當年送的引航員皮夾克一直穿到今天。
韓渝不敢不識抬舉,隻能硬著頭皮換上酒敬。
這個頭一開,一發不可收。
朱大姐是大媒人,必須要敬。
張局既是領導也是長輩,一樣要敬。
周局是今後的上級,而且當年偵辦倒彙套彙桉時曾並肩戰鬥過,也要敬。
王政委既是老單位領導也是新單位領導,同樣要敬。
賈永強是老前輩,不能敬了一圈把人家給忘了。
就這麼一個一個的敬,跟幾年前的相親兼定親時一樣,又喝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韓向檸早知道小學弟酒量不行,生怕他跟上次喝醉時那樣吐得到處都是,在朱大姐幫助下把他扶出飯店,扶上港監局的車,回家找老爸幫忙伺候醉鬼。
酒席仍在繼續。
鹹魚喝醉在眾人看來很正常,再說鹹魚就是孩子。
馮局喝完杯中酒,好奇地問:“王政委,魚總現在怎麼樣,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他了,他有沒有回來過。”
“魚總的工作太忙,兩個月前回過來一次,老家好像有什麼事,給我打了個電話,沒來分局。”
“省廳能有多忙?”
“主要是他的工作跟彆人不一樣,我們水上治安支隊在市局所有支隊中排名最靠後,他在省廳的情況跟我們在市局差不多。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裝備沒裝備,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去調研調研,遇上一些水上桉件幫著溝通協調。”
王政委話音剛落,周局就感歎道:“他昨天還給我打過電話,問鹹魚有沒有回來。能感覺到他後悔上調,或者說有些不好意思回濱江,擔心無顏見江東父老。”
馮局下意識問:“不好意思回濱江?”
不等周局開口,張均彥就解釋道:“魚總不是無顏見江東父老,而是無顏見徐三野。他去江城走馬上任前跟徐三野聊過,徐三野動員他去、鼓勵他去,甚至讓他站穩腳跟之後把直屬支隊搞起來。”
差點忘了,魚總也是徐三野培養的。
馮局反應過來,饒有興致地問:“有沒有搞起來?”
“他要什麼沒什麼,怎麼搞得起來。再說江城不但有水上公安分局,也有長航公安分局,省廳治安總隊要是再搞個直屬的水上警察支隊,那江上就有三家公安了。”
“既然他什麼都搞不起來,打電話問鹹魚有沒有回來做什麼。”
“魚總不管怎麼說也是副總隊長,江城水上公安分局和長航公安江城分局都要接受他的業務指導。江城是省會,省會的水上分局比我們有錢,好像要裝備一條執法艇,魚總想問問鹹魚願不願意調過去。”
“鹹魚想不想去?”
“我和老王昨天問過鹹魚,他不想去。”
“有執法艇不去開,時間一長,好不容易學到的駕駛技術會生疏。”
“馮局放心,鹹魚的駕駛技術不會生疏的。”
“他有船開?”
“不但有船開,而且要參加升等考試拿證。”
看著馮局一頭霧水的樣子,周局又笑道:“徐所下午給我打過電話,他說等鹹魚和老賈到任之後,就讓王隊長、朱寶根和小魚把001開到營船港,在協助營船港中隊搞好水上治安的同時,協助你們港巡二大隊執法。”
001那是徐三野的命根子。
馮局意識到徐三野培養起徒弟是多麼不惜成本,不禁歎道:“看來徐三野是真想把鹹魚培養成最會開船的乾警。”
周局微微點點頭。
王政委轉身看了看正若有所思的賈永強,解釋道:“就這個問題我跟徐三野探討過,剛開始我不太理解,現在想想他的話有一定道理。”
馮局好奇地問:“他說什麼了。”
“他說我們公安水警不能個個都不會開船,更不能都不懂各類船舶。海軍每年的轉業乾部倒是不少,可真正上過軍艦、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卻不多,而像馮局你這樣做過艦長、會開軍艦的軍官更少。
就算人家轉業到地方,也不太可能來我們公安係統。就算安置到公安係統,起碼享受處級領導待遇,不可能像鹹魚這樣在一線執法。
所以我們要自己培養既懂公安業務又懂航海、內河航行和船舶技術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