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海城區不大,比較繁榮的商業街隻有一條東西向的人民路,市政府和公安局等單位則位於相對繁榮的東海路兩側。
今天的道路不但比平時乾淨,而且每個路口都有民警或協警值守。
平時橫穿馬路和逆行的人,今天全要遵守交通規則,沿街商戶也把擺在門口的攤子收進去了。
城區沒有大城市那樣的紅綠燈,交通最繁忙的幾個路口都是轉盤環島,平時到了路口都順著轉盤走,這會兒卻被交警和協警給攔住了。
幾個急著去接孩子放學的老太太正準備跟交警理論,兩輛閃爍著警燈的桑塔納警車從東邊駛了過來。
警車後麵是幾輛高檔小客車組成的車隊,順著轉盤往西而去。
交警大隊的陳大親自給車隊開道,剛駛過轉盤,突然發現幾個垂頭喪氣的少年不但被綁住了雙手,並且被人用繩子串著,跟遊街似的從馬路南側迎麵而來。
城區中隊的副中隊長王小蒙也看到了,緊握著方向盤急切地問:“陳大,怎麼辦?”
“開快點,我們靠過去,看能不能擋著點,讓2號車繼續開道。”
“是!”
王小蒙趕緊打轉向燈,然而路中央有隔離東西向車道的護欄,不可能把護欄撞倒過去,隻能加速從前麵繞。
車隊的速度很快,等他們調頭繞過來時,隻見坐在小客車裡的領導們正透過車窗朝路南看。
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陳大意識到麻煩大了,等幾輛小客車擦肩而過,指指前麵。
王小蒙一刻不敢耽誤,急忙把車開到路邊,停在丟人現眼的“隊列”前。
“怎麼回事?”陳大推門下車,指著走在最前麵的少年問。
這一路上本就有好多人圍觀,現在又來了公安,走在最前麵的“大哥”嚇得魂不守舍,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韓渝連忙推著自行車上前,解釋道:“他們幾個年紀輕輕不學好,攔路敲詐勒索不成,居然持刀搶劫,被我抓了個現行,正準備送局裡。”
“你哪個單位的,叫什麼名字?”
“我叫韓渝,我是沿江派出所的。”
沿江派出所的……
徐三野死了之後如果沒人提,都想不起來有沿江派出所這個單位。
陳大愣了愣,陰沉著臉問:“你不知道今天上級要來檢查?”
我說今天路上怎麼這麼乾淨,原來是有上級要來檢查,韓渝反應過來,不無尷尬地笑道:“我不知道,今天檢查什麼?”
“創建衛生城市,都已經創建一年多了,你到底是不是局裡的民警,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沿江派出所說是派出所,其實隻有三條船,並且都在江上,岸上的事幾乎跟他們沒關係,局裡開中層乾部會議有時候都不通知他們。
陳大意識到眼前這個很可能是徐三野徒弟的小子,應該是真不知道市裡正在創衛,指著東南方向問:“就算不知道也不能這麼招搖過市,為什麼不把人送城南派出所?”
“我沒去過城南派出所,不知道城南派出所在哪兒。”
“你叫鹹魚是吧。”
“是。”
“認不認識許明遠?”
“認識,許隊是我師兄。”
“既然許明遠是你師兄,那你總該知道刑偵大隊在哪兒吧。”
“知道。”
“為什麼不把人直接送往刑偵大隊?”
韓渝撓撓頭,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我隻知道刑偵大隊在城南派出所隔壁,但從來沒去過,再說前麵就是市局……”
還真是水警,對岸上的事竟一無所知。
陳大正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麼好,對講機裡傳來李局的呼叫。
“陳有山,剛才那幾個人到底怎麼回事?檢查組的領導都看到了,吳市長也看到了,你們的工作到底怎麼做的!”
“李局,我剛搞清楚,是徐三野的徒弟鹹魚抓了幾個現行,他不知道上級正在檢查創衛,就押著幾個無法無天的臭小子去局裡。”
“徐三野的徒弟?”
“小徒弟,就是那個鹹魚。”
“他……他不好好呆在白龍港跑城區來做什麼,什麼抓現行,簡直瞎胡鬨!”
“李局,現在怎麼辦。”
“先幫他把人押回局裡,回頭再跟他算賬。”
“是!”
韓渝聽得清清楚楚,心想我難道壞了領導們的事?
陳大放下對講機,暗歎口氣,苦笑著轉身指指警車:“先把人押上車,有什麼事去局裡說。”
韓向檸大致搞清楚了來龍去脈,暗想是迎接領導檢查重要還是維護社會治安重要。
韓渝則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