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領導,我叫韓渝。”
“鹹魚……這裡誰是負責人?”
“報告領導,我是沿江派出所水警中隊中隊長,我是負責人!”
韓渝透過這幫不速之客中間的縫隙,偷看了一眼江堤,確認江堤上有一輛警車,想想又忍不住問:“請問各位領導是哪個單位的,我……我不知道怎麼稱呼。”
辦公室沉副主任連忙乾咳一聲,介紹道:“韓渝同誌,這位就是我們濱江市公安局的陳局,這位是政治處董主任。”
市局領導來了,一來還是兩位。
韓渝大吃一驚,急忙再次舉手敬禮:“陳局好,董主任好!”
濱江市公安局跟長航分局不一個係統,老劉可不管來得是多大領導,迎上來敬禮問好。
自報完家門,以不能離開碼頭太久為由,先撤。
老金等三個港監更不會在乎,敬禮問了下好,直接跳上監督艇,借口要巡邏開船走了。
不喜歡接待領導,這也是師父留下的傳統。
韓渝一樣不喜歡,可市局領導來了不能不接待,正想著是先請市局領導去二層指揮調度室,還是先悄悄讓老丁老章向楊局丁政委彙報,陳局看了看老錢,好奇地問:“鹹魚同誌,那位老同誌是哪個單位的?”
“報告陳局,錢大福同誌是我們中隊的炊事員,在我們這兒已經乾了六年,他是老黨員老軍人,參加過抗美援朝。”
原來是老黨員老軍人啊……
兩個小單位的民警和港監執法人員都那麼尊重老同誌,陳局覺得更需要尊重一下,迎上去緊握著老錢的手,笑問道:“老錢同誌,今年多少歲?”
老錢早就退休了,就算沒退休也隻會害怕供銷社的領導,不會害怕公安局的領導。
並且在沿江派出所乾了那麼多年,他見過很多大領導,跟平時找船廠看門老頭拉家常似地說:“我還小,今年過了年才六十九。”
六十八還小……
陳局愣了愣,笑問道:“身體怎麼樣?”
“身體挺好的,就是牙掉了好幾顆。”
“……”
這天沒法兒聊,陳局乾脆換了個話題,看著他胸前的獎章道:“榮獲這麼多獎章,像你這樣的老同誌應該頤養天年,怎麼還來做炊事員啊。”
“就一個軍功章,其它都是紀念章,隻要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都有。”
“這是紀念章?”
“嗯。”
老錢低頭看著胸前,一邊用手指著,一邊解釋道:“這個是政協發的抗美援朝紀念章,這個是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去慰問時,發的‘和平萬歲’紀念章。這個是東海醫務工作者抗美援朝委員會去慰問時給我們發的紀念章,這個是誌司發的出征紀念章。”
“上過戰場的都是英雄,所以同誌們對你很尊敬。”
“鹹魚丁所和章所他們對我是挺好的,這兒就是我的家,他們都把我當自個兒家人。陳局長,我該去買菜了,你們在不在船上吃飯?”
“你先忙,飯就不在這兒吃了,我們看看就走。”
船有什麼好看的,光看不給錢修船不如不來……
老錢腹誹了一句,一邊摘獎章和紀念章,一邊往一層宿舍走,打算換衣裳去岸上買菜。
陳局回頭看了一眼老錢,轉身笑問道:“鹹魚同誌,你這個中隊長很年輕啊,今年多大?”
“報告陳局,今年二十二。”
“參加工作幾年了?”
“六年。”
“你十六歲就參加工作?”
“我是中專畢業的,一畢業就被分配到局裡。”
“工作六年了,這麼說你也是老同誌。”
這個中隊的年齡結構有問題,堪稱老的老、小的小,並且一看就知道在江上呆久了沒見過大世麵,不知道怎麼接待領導,甚至都不怎麼會說話。
沉副主任生怕局長尷尬,連忙笑道:“陳局,我見過年紀比鹹魚同誌大不了幾歲,工齡卻跟我差不多的民警。”
“有沒有搞錯,你說的那個民警是我們市局的嗎?”
“是,在交警二大隊。”
“到底怎麼回事,這也太誇張了吧。”
董主任對沉副主任說的那個民警有印象,不禁笑道:“陳局,那個民警的情況比較特殊。人家五歲就參軍了,被部隊文工團招去做雜技演員。去年轉業的,安置到我們公安局。今年二十五歲,二十年工齡。再乾十年,三十五歲就能辦退休。”
“居然有這樣的事。”
陳局覺得有些荒唐,立馬換了個話題,環顧著四周問:“鹹魚同誌,你們中隊一共幾條執法船艇?”
“報告陳局,一條躉船,一條執法救援船和一條汽艇,一共三條。”
“我們腳下的這條呢?”
“這條老古董是今年夏天刮台風時我們從江上撿的。”
“撿的?”
“從上遊漂下來的,不知道是哪個單位的。它跟躉船差不多,沒動力,當時上麵也沒人。如果不及時把它拖回來,會威脅在江上航行的船隻,會影響航行安全。”
“沒人來找?”
“沒有。”
“先帶我們參觀下吧,順便彙報下你們中隊的工作情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