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躍平目送走李世昌,並沒有急著回家,帶著朱連貴、周建民、錢有為和顧大頭一邊沿著護廠河往南走,一邊說起了正事。
“本來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想到一個個隻會吹牛逼,看來報仇的事隻能靠我們自己。”
“黃隊,我們動手風險太大了吧。”
“找人風險才大,誰知道那幫王八蛋會不會出賣我們。”
黃躍平不想再拖,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眾人:“姓石的公車私用,不值班的時候喜歡開邊三輪回家,我們可以在北邊橋口等他,把臉蒙起來,衝上去給他幾悶棍,不要說話,辦完事就走。”
朱連貴忍不住問:“去哪兒?”
錢有為一向以黃躍平馬首是瞻,不等黃躍平開口,就胸有成竹地說:“回家打牌,你給我作證,我幫你作證,都有不在場證明。”
顧大頭沒想到他們真打算報複石勝勇,嚇得不敢吱聲。
周建民則點上支煙,笑道:“回什麼家,回家剛才這頓飯不就白請了麼。”
想到黃躍平和周建民在酒桌上跟李世昌說過的那些話,朱連貴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緊攥著拳頭說:“明天一早就收拾東西出去打工,然後悄悄回來辦事,辦完事悄悄走。”
“連貴,你跟我去濱江。有為,你跟建民去東海。兩個人一組,你幫我作證,我幫你作證,都要有不在場證明。”
求人不如求己。
黃躍平鐵了心要收拾姓石的,轉身看向顧大頭:“大頭,我們怎麼回來你彆管,但辦完事之後你要送我們走。”
顧大頭急忙道:“行。”
“出去打工也要出去得不動聲色,連貴,你明天一早走,我後天走。建民,你們也一樣,要分開走。”
“那什麼時候回來?”
“十天之後回來,回來之後在橋口下麵的排澇站集合,記得多帶點水和乾糧,厚衣裳也要帶幾件,進了排澇站我們就不出來了,防止被人看見。”
黃躍平扔掉煙頭,強調道:“我們雖然都有呼機,但不要你呼我、我呼你,因為隻要給尋呼台打電話就會留下傳呼記錄。”
朱連貴點點頭:“我們知道。”
黃躍平再次看向顧大頭:“我們在橋口下麵的排澇站蹲守,不知道外頭的情況,所以外頭隻能靠你。”
“靠我?”
“幫我們盯住姓石的,發現他要下班回家,就趕在他前頭去橋口通知我們,然後繼續往前開,繞到紅旗二隊路口等我們,我們辦完事從小路過去找你。”
“好的。”
“大頭,我們把你當兄弟,你也要把我們當兄弟。”
“黃隊,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出賣你們。”
“出賣也沒關係,大不了一起進去。”
“黃隊,你信不過我?”
“跟你開玩笑呢。”
黃躍平從周建民手中接過一個鼓鼓的信封,往顧大頭手裡一塞:“裡麵有五千塊錢,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事情辦完之後,我們不會再找你。如果你覺得在四廠跑黑車沒前途,到時候可以去找我們。”
顧大頭下意識問:“去哪兒找?”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黃躍平笑了笑,又交代了一番,幾個人這才散去。
韓渝收到消息已是深夜十一點,看著顧大頭送來的五千塊錢,沉吟道:“看來他們有退路。”
“什麼退路?”羅文江不解地問。
“確切地說是出路,他們去濱江和東海打工那是掩人耳目,他們肯定早想好了今後以什麼維持生計。”
“魚隊,他們從來沒跟我提過。”
顧大頭偷看了韓渝一眼,想想又說道:“這段時間他們淨忙著找人,根本顧不上想將來該怎麼辦。”
從馮必果那兒沒敲詐勒索到錢,現在一出手就是五千,說明他們不缺作桉經費。
韓渝沉思了片刻,啪一聲猛拍了下大腿:“他們不是顧不上想,而是不需要想!”
羅文江茫然地問:“魚隊,我不太明白。”
“公安科那麼多保安,誰不恨石所?我們把那些不在四廠的排除掉,現在想想太草率。如果沒猜錯,那些已經出去的保安在做他們的後援,不一定全參與了,但肯定有人參與其中!”
“那現在怎麼辦。”
“讓他們走,等他們回來。”
“他們要是不回來呢?”
“事到如今,隻能賭他們回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