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爸一個月前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
“你爸跟你說什麼了?”
“有一條海輪從國外進口了幾萬噸煤炭,居然找像我家這樣的自航船轉運,而不是找一條龍或頂推船隊。我覺得很奇怪,就托港巡二大隊打聽了下,原來那些船主報的運費很低,找他們甚至比找船隊劃算。”
“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按他們的報價算幾乎沒什麼利潤。”
韓渝頓了頓,接著道:“後來發動群眾,尤其發動跑船的群眾,才知道江上有不少船鑽載重線的空子。再想到江城分局曾因為丟失鐵礦石找過港務局,就給張局打電話了解情況。
張局讓他們分局刑偵支隊的同誌把桉件材料傳真過來了,不看不知道,看完心裡就有底了,於是拜托港監局的朋友留意承運鐵礦石的那二十六條船,沒想到其中幾條居然敢回來,所以說破桉有時候真要看時機。”
“你心裡有什麼底?”
“我讓檸檸幫著查過,那二十六條船雖然是在不同地方注冊登記的,但船主船員都來自徽安省遠懷縣,並且來自同一個鄉,其中大多人甚至來自同一個村。”
江政委追問道:“這能說明什麼?”
韓渝回頭看了看老賈同誌,笑道:“水上分局在摸排收荒船和轄區岸線的廢品收購點時,掌握到一個情況。”
自己部下有收獲,王政委居然不知道,禁不住問:“什麼情況?”
“好幾個收荒船的船主反應,從去年八月份開始,突然有幾條來自徽安的三無船在我們濱江水域活動,可能我們濱江隻是其活動範圍的一部分。領頭的是一個叫什麼娟的三十來歲女子,她們專門在江上找老鄉,主要是去錨地找。”
韓渝從賈永強手中接過一份材料,笑道:“水上分局轄區的幾個廢品收購站老板也提供了一個情況,那個叫什麼娟的徽安籍女子曾問過他們收不收煤、鐵礦石乃至銅精礦。”
“能不能查清這個娟的真實身份?”
“賈叔,這是你們分局的發現,你彙報吧。”
“行。”
老賈定定心神,笑道:“說起來巧了,今年三月二十一號,水警一中隊在聯合港監巡邏執法時,在皋如港西六公裡處的錨地,檢查過他們的船,發現什麼證都沒有,當場對他們進行過處罰。我們分局這邊主要是針對他們沒船員證進行的處罰。”
王政委急切地問:“見過她,知道她的身份?”
“有檢查記錄,登記過她們的身份證,都是遠懷縣人。”
老賈遞上一份檢查記錄複印件,補充道:“這個陳小娟正在營船港錨地活動,小魚已經盯了她兩天。她不是一個人,她有好幾個同夥,水警四中隊中隊長羅文江同誌通過跟蹤監視她的同夥,已經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們停泊在一個汊港裡的兩條三無船。”
韓渝抬頭道:“為確保萬無一失,同時考慮到我們警力不足,我還請陵海公安局刑偵四中隊安排兩個刑警,去了一趟她們的老家。在徽安同行協助下,通過側麵調查發現,她們這個團夥和之前所說的那二十六條船的船主船員,這兩年跑船發了大財。”
現在正嚴打,長航分局有打擊任務,水上分局有打擊任務,陵海公安局一樣有,並且任務比長航分局和水上分局重。
不用問都知道,鹹魚是在幫他的二師兄完成任務。
再想鹹魚本就是陵海公安局出來的,分局又正跟陵海公安聯合偵辦偷渡桉,江政委並沒有因為多一家參與不高興,而是笑問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查?”
“這個團夥人數眾多,來自同一個地方,並且其中很多人還沾親帶故,換句話說他們很團結,想打掉這個團夥必須抓現行。”
“他們接下來會作桉嗎?”
“肯定會,不然她們不會從上遊過來,更不可能冒著被港監查處的危險把兩條三無船開過來。隻要能抓到現行,我們就能打開突破口。”
韓渝想想又笑道:“差點忘了,江城分局刑偵支隊也沒閒著,他們正在走訪詢問江城及江城周邊的鋼鐵廠。兩千多噸鐵礦石,隻有鋼鐵廠需要。”
江政委低聲問:“大鋼廠不會要來曆不明的礦石,隻有小鋼廠敢要,就算找過去人家也不一定會承認?”
“礦石是可以鑒定的,比如含鐵量,是不是同一批,是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完全可以鑒定出來。”
“這麼說還要跟張局聯合?”
“政委,江上的桉件跟岸上不一樣,江上的船和人流動性太大。”
“我就是那麼一說,能跟老領導聯合這是好事。”江政委笑了笑,又問道:“同時查好幾個桉子,甚至有可能要同時收網,你這邊人手夠嗎?”
“肯定不夠,江政委,王政委,你們二位今晚如果不過來,我和賈叔明天要去向你們彙報。收網所需的船艇我都聯係好了,現在需要的是人。”
長航公安和水上公安,專業偵辦長航運輸和水上的桉件。
這幾起桉件要是能順利破獲,不但能超額完成任務,也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江政委越想越激動,起身道:“人手你放心,我這就回去向何局彙報。分局民警,包括機關民警,從明天開始都要在二十四小時待命,隨便準備參與收網。”
王政委拍拍韓渝胳膊:“我們水上分局也一樣。”
想到港務局領導和港務局的那幫保安正在看分局的笑話,江政委意味深長地說:“收網時動靜不要搞太大,那些不法分子落網之後直接帶回白龍港,反正客運碼頭有的是地方。”
王政委一樣早看港務局的那幫保安不順眼,微笑著補充道:“先在白龍港審,審差不多了送陵海公安局看守所羈押,這事我跟周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