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支等的就是他開口,隻要開口了就好說,掐滅煙頭抱著雙臂道:“我們也不想拖泥帶水,既然想早點了結,那就痛痛快快交代。要說殺人,你已經殺了好幾個,先從第一個開始說吧。”
殺人!
還殺了好幾個!
韓渝腦瓜子嗡嗡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他更震驚的是,陸賓祥深吸了一口,像是在回憶似的想了想,抬頭道:“那是去年三月份,我剛回局裡上班沒幾天,科裡人少,工作多,我就加了兩個班,沒顧上陪愛人去她爸媽那兒吃飯。她生氣了,跟我吵,我心裡煩,就一個人走出家門,殺人的念頭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然後呢?”
“沿著人民路往西走,走著走著想到‘俏佳人’發屋。那兒隻有一個姓朱的小姐,我在那兒洗過頭,按過摩。想著店裡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就把她給殺了。”
跟你愛人吵架,出去殺人家,這什麼邏輯!
韓渝驚愕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竟是自己認識那麼多年的陸賓祥。
桉子早在一個月前就串並上了,韋支和參與審訊的兩個刑警並不意外,靜靜地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結果趕到那兒一看,門鎖著,但裡麵燈開著。我敲了敲門,從裡麵出來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姐。我隔著玻璃門說要洗頭,她開了門。洗頭的時候,我問收不收小費,她說收。我說給她五百塊,她很高興。”
“趕到‘俏佳人’時幾點?”
“九點多,晚上九點半左右。”
“好,繼續。”
“她帶我去裡間,給我做按摩。我趁她不注意,卡住她的脖子,不一會兒,她就不動了。我擔心她沒死,又卡了一會兒才鬆手的。”
韋支做了那麼年刑警,親手抓過好幾個殺人犯,但從未見過陸賓祥這樣的,禁不住問:“當時怕不怕?”
讓韓渝暗暗心驚的是,陸賓祥竟很平靜地說:“不害怕,隻覺得終於做了我想做的事。”
韋支追問道:“然後呢?”
“我去隔壁房間拿了一把理發的剪刀,想看看她的肚子裡麵到底有什麼東西,就掀開她的衣裳,捅進去剪開肚皮……看著冒出來的血,突然覺得不是那麼好玩。”
不是那麼好玩!
你居然殺人玩!
韓渝驚呆了,突然後悔之前說什麼幫他證明,緊攥著拳頭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幾下。
兩個參與審訊的刑警也無比震驚,一時間竟忘了做筆錄。
韋支要鎮定的多,低聲問:“你剛才說是在按摩的時候卡她脖子的,她隻是幫你按摩,沒脫衣服,你們沒發生關係?”
“隻是按摩,沒脫衣服,也沒發生關係。”
“你當時是怎麼卡她脖子的?”
“這樣……”
陸賓祥下意識想比劃,可戴著銬子的雙手被鐐鏈拴著,舉不起來,活動不方便。
韋支乾脆打開門,喊進來兩個刑警,幫他打開手銬,讓他現場演示。
陸賓祥比想象中更配合,當時那個小姐是什麼姿勢,他又是什麼姿勢,他究竟怎麼“卡”人家脖子的,後來又是怎麼剪開死者肚皮的,比劃的清清楚楚。
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韓渝意識到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簡直是一個殘忍的畜生,心想誰也救不了他,連港監局都會因為他蒙羞。
“後來呢?”
“後來有點害怕,覺得我也完了,就翻箱倒櫃。”
“為什麼翻箱倒櫃?”
“死了人你們公安肯定要勘查現場,我想讓你們以為是圖財害命的。”
“想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
“算是吧。”
韋支點點頭,問出韓渝最好奇的問題:“你跟你愛人吵架,為什麼要殺姓朱的小姐?姓朱的小姐不在,你為什麼要殺之前不認識的小姑娘?”
陸賓祥看了看韓渝,振振有詞地說:“我了解了她們,我鄙視她們。她們的命運是可悲的,她們雖然也想幸福,想成家,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但這是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為了錢,她們沒有人格,沒有尊嚴。到頭來,不是得病,就是吸毒,要麼被流氓地痞控製,一切都完了。愛情、幸福和安寧的生活她們永遠得不到。這樣的人連豬狗都不如,她們活著不活著都一樣。”
這就是你殺人的“理論基礎”……
韋支暗罵了一句,冷冷地說:“她們是很可悲,但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
陸賓祥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苦笑道:“我知道,但我控製不住,我就想殺人。”
……
ps:都說現實比更玄幻,有時候現實比更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