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不容易積累夠海輪上的服務資曆,好不容易拿到適任證書,當然想多賺點錢。漁政站的工資待遇很一般,就算來做船長,賺的也沒外貿船的普通水手多。
而且有船長證書,人家完全可以去港監局或海監局,港監局和海監局的工資待遇雖然也算不上有多高,但社會地位比漁政高。
韓渝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許明遠走了過來:“鹹魚,電報。”
“哦。”
韓渝緩過神,連忙接過電報,走過去掀開簾子,打開燈把簾子拉好,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駕駛有舵手,吳船長跟著鑽進簾子,低聲問:“什麼電報。”
“這份是嶽父讓漁業電台轉發過來的,他說結合最新的衛星雲圖和氣壓氣流之類的數據分析,台風往我們這邊拐的可能性不大,跟半個小時前一樣還在穩定向西北偏西方向移動。”
“這會兒到了哪兒?”
韓渝翻出一張海圖,指著海圖道:“到這兒,如果方向不變,會從東廣省江湛市的沿海地區登陸。”
吳船長問道:“風力呢?”
“據東廣氣象部門預測,中心附近最大風力十二級,風圈半徑一百八十公裡至三百公裡。”
“風力這麼大,幸好不是衝我們來的。”
“現在很難說會不會轉向,就算不轉向我們這邊也會受影響。”
吳船長對自己的船和船員有信心,隻要風力在八級以下都能應對,而台風中心距濱江海域那麼遠,就算有影響也不會很大。
他摸著嘴角看了看海圖,追問道:“還有一份呢?”
韓渝凝重地說:“這一份是周局和江政委請漁業電台轉發過來的,蔣科和薑所十五分鐘前彙報他們跟蹤監視的偷渡人員被一輛麵包車接到了東海的盧港,盧港在海邊,海邊人煙稀少,大晚上他們不敢跟太緊,結果把人給跟丟了。”
“盧港我去過,那邊有一個漁港。”
“所以幾位局領導一致認為,蛇頭很可能會組織偷渡人員從盧港上船,用漁船送偷渡人員出海。”
吳船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著海圖緊鎖著眉頭說:“我們離那邊太遠,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趕到那邊,偷渡船又不可能等我們到了再啟航。”
許明遠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急切地問:“鹹魚,何局不是去東海海監局麼,能不能請海監局用雷達幫我們監視?”
話說,,,.. 版。】
韓渝無奈地說:“東海是有vts係統,但東海的海岸線很長,盧港那邊又沒深水港,vts係統的雷達站監測範圍估計覆蓋不到那兒。”
吳船長低聲補充道:“就算能覆蓋到,也隻能覆蓋近海水域。”
“那現在怎麼辦?”
“鹹魚,你說呢。”
韓渝沉默了片刻,苦笑著道:“現在找誰都沒用,隻能碰運氣。”
許明遠低聲問:“怎麼碰運氣?”
韓渝深吸口氣,指著海圖道:“我們掌握最及時的氣象信息,知道台風往我們這邊來的可能性不大,但漁船的船老大不一定知道,他甚至都不敢開電台,也就是說他不敢離海岸線太遠。”
每到禁漁期,吳船長都要出海巡邏,對漁船太熟悉的了,一邊在海圖上比劃著,一邊說道:“漁船航速一般在十至十五節左右,如果公海上沒船接應,那他們出於安全考慮就要往我們這邊航行。從航速上計算,如果運氣好明天早上八點左右就能‘遇上’。”
這個遇上不是真遇上,隻是會抵達同一緯度。
漁政船的雷達最大探測距離約十二海裡,考慮到盲區和有可能的乾擾,隻能按十海裡算。更重要的是,誰知道涉嫌幫助偷渡的船老大會把漁船往大海中心開多遠。
韓渝絞儘腦汁盤算了片刻,也在海圖上比劃起來:“吳叔,我們的航向不變,繼續前往佘島,畢竟再往南就是人家管轄的海域。”
“然後呢?”
“在佘島靠泊三個小時,就由西往東,再由東往西,呈之字形,往北航行搜尋。我們的航速比他們快,搜尋正麵這麼大,隻要他們敢從這一帶過,肯定能找到他們。”
許明遠似懂非懂地問:“公海上要是有船接應呢?”
韓渝篤定地說:“平時有可能,這幾天的可能性不大,他們又不知道台風會不會過來,應該不敢冒著船毀人亡的危險安排彆的船來接應。”
“鹹魚,你是說幫助偷渡的漁船,很可能打算把偷渡人員一直送到日本海域?”
“差不多。”
“漁船能開那麼遠嗎?”
“我們陵海的漁船南海都去了,去日本算不上遠。”
正說著,報務員掀開簾子擠了進來,又遞上一份電報。
韓渝接過電報看了看,抬頭道:“蔣科和薑所沿著海堤跑了好幾公裡,隱約看到有兩條漁船大半夜出海。馬上刮台風,現在又是禁漁期,大半夜出海做什麼,肯定有問題!”
“兩條漁船?”許明遠問道。
“到底是不是偷渡的,很快就知道。”
“怎麼很快就知道?”
韓渝遞上電報,澹澹地說:“何局正在請求東海同行協助,蔣科和薑所他們追不上漁船但在岸上可以行動,他們正在找那輛麵包車。隻要能在東海同行協助下找到那輛車,就能搞清楚偷渡人員去哪兒了,也能搞清楚那兩條漁船大半夜出海究竟怎麼回事。”
許明遠想想又問道:“現在不擔心打草驚蛇?”
“現在有什麼好擔心的,偷渡人員十有八九在海上,就算船老大和蛇頭有手機在海上也沒信號,不用擔心有人會通風報信。”
韓渝摸摸嘴角,又回頭道:“吳叔,你身體不好不能熬夜,晚上我在駕駛台值班,你趕緊下去休息吧。”
吳船長笑道:“值班有老餘。”
“餘叔也不年輕,還是我值班吧。”
“要不這樣,你值到三點,讓老餘上來換你。”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