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港監局是基層,那我們算什麼?”
“這得從什麼角度看了,對許局而言我們濱江港監局真是基層,哈哈哈。”
人不能比人,人比人真會氣死人的。
楊勇舉起酒杯,打趣道:“羅大,你羨慕許局,我們還羨慕你呢,你才參加工作幾年,都已經做上副大隊長了。”
羅文江笑看著他問:“楊哥,你是不是不服?”
“我哪敢,借我十個膽也不敢!”
“老楊,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有沒有,羅大,我錯了,我敬你。”
被市委勒令辭職的前三興派出所長李光明是領導乾部子弟,羅文江同樣如此。
以前隻知道他父親原來在市委工作,後來調到濱江開發區。
直到去年才知道他爸叫羅紅新,現在是濱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而濱江開發區黨工高官又是濱江市的一位常委兼任的,工作太忙,平時不怎麼管開發區的事。
可以說羅文江的老爸才是濱江開發區實際上的一把手,如假包換的實權正處!
同樣是領導乾部子弟,但人與人的差彆很大。
羅文江上學時很用功,不然也考不上大學。
後來考省委組織部和省公安廳的選調生,一樣全靠他自個兒的努力,跟他爸沒任何關係,據說他爸甚至反對他做公安。
在水上分局工作的這幾年,敢打敢拚,表現可圈可點。
眾人正暗暗感慨,韓渝提醒道:“文江,老馬,下半夜有行動,少喝點。”
“好的,就杯中酒。”
“魚局,下半夜行動的人手肯定沒問題,船夠不夠?”
“船也夠,我跟海關說好了,海關的楊師傅下午就把他們的執法艇開到了港監局囤船泊位。打電話喊他來吃晚飯,他嫌遠不想跑,這會兒正跟監督42的張師傅在囤船上待命。”
“這麼說我們吃完飯坐車過去?”
“嗯,我們到時候兵分兩路,你們從濱江港水域往東巡查,我們從三河往西巡查,看那些采砂船往哪兒跑。”
“他們要是往對岸跑呢?”
“照抓,我下午跟長航姑州分局打過招呼。”
對岸的情況跟這邊不一樣。
姑州雖然一樣有水上公安分局,但姑州水上公安分局不管江上的治安,對岸江上的治安都歸長航姑州分局管。
師弟幫過長航姑州分局的忙,參加過中國熟州港開港首航儀式的水上安保,去人家管轄的水域抓采砂船確實隻需要打個招呼,畢竟那些采砂船是在靠濱江的這一邊采砂的。
至於港監的管轄權,一樣無需擔心。
對岸剛成立的那三個港監處都是濱江港監局獨立出去的,處長、副處長全是師弟的老熟人,也全是韓向檸的老領導。
許明遠心想那些采砂老板遇上鹹魚是倒了大黴,禁不住笑了。
方誌強則好奇地問:“魚局,聊到海關,我突然想起件事。”
“二師兄,什麼事?”
“曾關長以前經常請我們協助打擊走私,這兩年怎麼不找我們了?”
“兩個原因。”
韓渝放下快子,抬頭道:“一是海關成立了專門打擊走私的調查局,曾關長就兼調查局長。他們調查局不但有執法權也有槍,抓走私犯用不著我們幫忙。
二是現在的走私形勢跟以前不一樣,我們以為的走私就是找條船去海上跟外輪接頭裝貨,然後偷運回來販賣。事實上這屬於最沒出息的走私方式,海關的打擊重點不在他們身上。”
隔行如隔山。
石勝勇不了解海關的情況,也好奇地問:“那海關的打擊重點是什麼?”
“虛假申報,提交虛假的報關資料。報關單低報、偽造,以假出口、假結轉或者利用虛假單證騙取海關核銷等等。”
韓渝想了想,又耐心地解釋道:“打個簡單的比方,本來價值一百萬美元的貨物,進口商提供虛假材料說隻值五十萬,蒙混過關,通過這種方式偷逃稅款,甚至騙彙。
還有人把價值很低的貨物,虛報的價值很高,騙取退稅。甚至有人用假材料申報進口的是什麼原材料,結果打開集裝箱一看,原來是價值上千萬的設備或電子產品。”
馬金濤驚問道:“那些家夥就這麼在海關眼皮底下走私?”
“是啊。”
韓渝再次拿起快子,感歎道:“找條船偷偷摸摸去海上能走私多少,又能偷逃多少稅款?風險還那麼大。在進出口報關的手續上做手腳,涉桉金額動輒上千萬,這才是真正的大魚,所以海關要把打擊重點放在他們身上。”
石勝勇喃喃地說:“這是高智商犯罪!”
韓渝點點頭:“懂這些、能乾這些的都是有文化的,學曆都比你我高,所以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