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渝在工地上轉了一圈,最終來到正不斷往外冒水冒砂的六個管湧口前。
管湧口徑正在不斷擴大,管湧流量也在不斷增大,安公縣水利局的老工程師說他們剛趕到這兒時湧出的多為清水,現在儘管有稻草過濾,但看到的依然是帶砂的渾水。
之前安設的導水管已經排不過來了,湧出來的水幾乎快漫溢出剛用沙袋加高的圍井。
即便前麵的大堤臨水側堤腳沒被洪水淘空,這也屬於重大險情!
黃縣長和胡主任要考慮大堤下十幾萬群眾的安全,不得不含淚作出緊急組織群眾撤離的決定。韓渝作為陵海預備役營的營長,也必須確保全營官兵和裝備的安全。
他看了看滿麵愁容的老工程師,當即舉起對講機:“閆工閆工,我韓渝,收到請回答。”
“收到收到,韓書記請講!”
“請你立即調整無線通話頻率,施工歸施工,後勤保障歸後勤保障,再安排一個頻率給即將成立的水利技術組。”
“收到,馬上調整。”
“調整好通知到人,再安排人送一部對講機過來,我在管湧口。”
“明白!”
營裡不但擁有最先進的、防震防水的摩托羅拉對講機,還有一個中繼控製台,來自長江通信局濱江通信處的工程師閆軍就是負責這些的。
等閆工分派好最新的使用頻率,安排人把對講機送了過來,韓渝就順手遞給了安公縣水利局的嚴工。
“韓營長,這是做什麼?”老工程師下意識問。
“嚴工,為確保施工安全,也為了給正在撤離的群眾預警,我們要成立水利技術組。我兼組長,請你和席工、姚工擔任副組長。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密切監視管湧及大堤的險情變化,每隔二十分鐘進行一次會商,要跟氣象局預測天氣變化那樣給這兩個險情把脈!”
“韓營長,管湧發展太快,堤腳又被淘空了,前麵的大堤說塌就塌。這跟天氣預測不一樣,這更像地震局預測地震,誰也說不準啊。”
“總會有蛛絲馬跡的,隻要我們密切監視,一定能在坍塌前發現端倪。”
韓渝顧不上解釋,把對講機調到閆工剛分派的通話頻率,喊道:“徐工、姚工,收到請回答。”
“收到收到,韓書記請講。”
“徐工,姚工,考慮到管湧險情發展太快,我決定成立水利技術組,你們二位都是水利專家,你們是當然成員。現在顧不上研究彆的,我直接給你們下命令。”
“你說。”
“天快亮了,天亮了能辦很多事。徐工,我這就通知教導員,召集原防汛技術組的土專家過來接受你的指揮。請你組織他們監視險堤,密切注意堤頂、堤身、堤腳哪怕一絲細微的變化。”
“行。”
“姚工,工程資料回頭再做,請你立即打開電腦,利用001上的水下測繪係統,監視險段水域河床地勢尤其險堤水下部分的細微變化。考慮到掃描顯示太快,靠記憶很難把現在的測繪結果與五分鐘前的進行比對,乾脆用打印機每隔五分鐘打印記錄一份。”
“韓書記,你是說通過觀察觀測對險堤和管湧進行預測預警?”
“嗯,我知道預測結果不會很精確,但總比心裡沒有數好。”
“明白了。”
“等等。”韓渝想了想,接著道:“水位降了點,臨水側的堤坡已露出一米多,也要組織人上船在江上監視臨水側堤坡。徐工,姚工要負責水下部分,江上的監視也由你負責,我這就安排人員和船隻,再就是我們要每隔二十分鐘與負責管湧的嚴工進行一次險情會商。”
靠觀察監測對險情發展進行分析,雖然不是很靠譜,但要是能及時觀測到大的變化,就能給正在施工和正在撤離的群眾進行預警,哪怕在險堤坍塌決口前五分鐘預警也能救很多人的命。
徐工覺得非常有必要,急忙道:“好,就這麼辦!”
隨著韓渝一聲令下,打散安排到幾個分隊的前防汛技術組土專家和水上搜救連的十二個隊員迅速到位。
險段一共二十六米,為確保萬無一失,徐工把監視範圍往兩側各延伸了十米。在後勤保障人員的幫助下,在監視範圍內每隔五米橫向插上一排紅旗,並用白漆在紅旗上標號。
這麼一來在岸上和拖輪上的“觀察員”隻要盯住各自負責的五米堤段,不會看花眼。
麵對如此嚴重的險情,嚴工剛才近乎絕望。
見陵海來的援軍這麼專業,裝備這麼精良,甚至擁有能夠探測河床和水麵以下大堤的先進設備,頓時重燃起信心,趕緊安排搶護管湧險情的黨員乾部和基乾民兵去搬沙袋。
圍井已經圍不住湧出來的水。
前麵是大堤,後麵是正在緊張施工的“新堤”,湧出來的水不排出去不行。
韓渝當即命令小魚趕緊把2號挖掘機開過來挖一個儲水井,隨即命令3號裝載機去把水泵運過來,命令電力保障和機械人員拉電接水管,把源源不斷往外湧的水往江裡排。